悬荆蓦地化作人形,咧嘴笑道:“主子,这魔门有蹊跷。”
长应侧头睨他,近乎要将一口玉齿咬碎,面色寒厉非常,从喉中吐出一个字音,“说……”
“需运转此间魔气,才能打开魔门。”悬荆一头长发杂乱非常,在找着了剑主后,更是不修边幅,眸中尽是邪气,好似癫狂了一般。
他又道:“方才那魔便是动用了此间魔气,凝出了幻象,才找到步出之径的。”
“你来……”长应抬手拨动拨额前的金珠,再等下去,她怕是要被心火烧焦。
悬荆抬起双臂,忽地将周遭魔气汲到掌间,那缺损了魔气的一壁上,俨然就是缺口所在。
长应拨开那些化作利爪的魔气,侧身穿了过去,她只一抬臂,悬荆又化作剑飞入她手中。
放眼望去一片空旷,空旷且连丁点光也见不着。
此处好似无天无地,头顶脚下皆是一片漆黑,连边际也看不见。
这……便是无渊吗。
长应心头血忽地一动,分明是感受到了渚幽所在,她抬手捂住心头,只觉心尖隐隐作痛。
兴许是渚幽所施的那屏在心头血上的术法忽然消失,碎骨粉身的痛如浪潮般滚滚而来,转瞬间便将她淹没。
她捂在心头上的五指骤然攥紧,不得步微微弓起身,痛到喉咙如被堵住一般。
可她怎敢停留,恨不得立刻赶至渚幽身边,她循着心头血的牵连快步赶至,连一步千里都嫌慢。
若能再快一些就好了。
在她之前,方才那凝出幻象的魔气也在飞快掠去。
长应抬臂将悬荆斩了下去,剑风气吞山河,就连这无渊也为之一颤。
那魔气被劈得趔趄一下,忙不迭化作了人身,他模样极其熟悉,竟与观商长得一模一样!
太像了,但是气息略有不同,此魔身上的魔更稀薄,也不如观商纯粹,也不知是不是在坤意的躯壳里待久了的缘故,他的举止竟有些忸怩。
长应将长剑一挥,数千冰凌见其困在其中,竟成了个寒冰牢笼。
那魔从无渊攫取的灵力仍未用完,抬掌便将这冰凌击碎了,他却不恋战,身一转,又朝远处掠去,明摆着这无渊中有什么东西正等着他去取!
长应持剑追上前,只觉得这四处的血迹未免太多了些,所幸全是魔血,而不是渚幽留下的。
她仍抱着一丝冀望,盼着渚幽能毫发无伤。
然而远处躺着的身影却分外熟悉,银发黑裳,可不就是渚幽么。
那一瞬,长应的头又刺痛了一下,心底恶念如藤蔓般缠上了她的手足,将她的气息也浸染了个完完全全,她周身煞气好似破堤的洪流,将千里内的寸土尺地淹没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