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就是忧心月隐会从中作梗,故而要将月隐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月隐眸光骤黯,她垂在身侧的手掐紧了,心道观商当真阴险。
若要将凡间占据,势必会沾染无数人命,届时孽障因果一并降临,这可是降在这一众妖兵头上,而他手下的魔……
真是一点儿事也没有。
从上禧城闻讯下凡的一众妖魔,便也是着了这观商的道。
魔这一物当真阴险狡诈,放逸其心,纵恶……而不知忏。
那魔物从无渊中步出,身形甚是庞大,裸露的上半身上全是魔纹,就好似穿了件暗纹遍布的衣裳。他拱手道:“是……”
不料观商眉头一皱,似乎还有些许不满,他蓦地又朝月隐看去,缓声道:“这十万妖兵向来只听令妖主,不知妖主能否将妖玺借来一用。”
渚幽站在远处,眼眸略微一斜,朝月隐看了过去。
这妖主面色苍白如缟,闻声竟乱了气息,她喝下的万枯藤正在攫去她的生息,她从中涨出的修为越多,就越发虚弱。
月隐抿着唇,瞧见那朱凰双目微眨,于是她便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手一翻,便将那妖玺拿了出来。
这妖玺一现,跟在她身边的侍女怔怔道:“王上!”
侍女刚喊出声,便被无形的气劲扼住了脖颈,她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
月隐见状将妖玺紧握不放,慢声道:“我这侍女不大懂事,日后定会严加管教。”
那气劲随即一松,侍女捂着自己的脖颈躬身急急喘气。
月隐这才将五指松开,手一挥,那沉甸甸的妖玺便朝观商飞了过去。她道:“妖兵听令此物,魔主且放心。”
观商将妖玺抓了个正着,抛起掂量了一下,又将其给了自己手下那魔,“既然如此,那你便带上此物。”
那魔将妖玺接住,沉声道:“遵命……”
言罢,他的身影陡然化作一团魔雾,倏然被烈风刮出了百尺远。
渚幽察觉那烈风从自己身侧掠过,垂在指尖的手微微一动,将一息分了出来,覆在了那魔雾之上。
凡间魔门一开,届时必定难以扭转局势,藏在凡间的众妖魔定会恣意肆虐,四处扫荡,她得施个小伎俩,好知道这魔会从凡间何处出现。
那黑雾并未发觉自己身上黏了一物,就连观商也未觉察出来。
渚幽如今非神非魔,故而这一息也甚是寡淡,无色无味,轻易还真觉察不到。
她眼帘一掀,眸光从这遍城的无渊裂缝上一扫而过。纵观这三千年来的灵丝,她已许久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血澎湃至极,就好似盼着这一场鏖战快些来临。
她并非好战,而是因有胜算,故而才如此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