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应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不是要去找乔逢生么。”
渚幽未撤去灵力, 缓缓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皆觉得心突突直跳, 连带着灵海中的那一片鳞也好似有了生机。
“此地不宜久留,我虽令司命将乔逢生的命火盯着,可若不早些赶过去,怕是会生意外。”
长应那金目一转,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她手指一勾, 将缠在她双足上的灵力勾了起来, 那莹蓝的灵力好似一缕丝线,硬是被她打成了个结, 还被随手往回一抛。
渚幽将这轻飘飘的灵力接了个正着,总觉得这龙是在将话绕开。
长应一抬步, 陡然离开了那灯笼的光所覆及之处, 半只脚踏入了黑暗。
“那我们便边走边说,你同我好好解释,这逆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渚幽眯起眼,“我记得我同你换心头血之时,你还未恢复记忆。”
长应还想着将这小事化无,没想到竟被揪着不放,只好道:“那时确实未想起以前种种。”
“既然如此,为何要将逆鳞予我?”渚幽定定看她。
这鳞是在换心头血的时候长进了她的灵海,那时候长应明明还是个半大的稚女,哪会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古怪心思。
龙并非什么痴情种,更别提天地初开时那连七情六欲还不懂的龙了,她活了这么久,还未见过谁将自己的逆鳞给出去的,这不是将自己的把柄给昭示天下么。
长应金目一抬,淡声问道:“你觉得我为何要将逆鳞给你?”
渚幽笑了,“若我知道,又何须问你。”
“想给,也就给了。”长应垂在身侧的手一动,语气平平地说。
渚幽皱起眉,“你不该如此,我不想负此逆鳞。”
长应一瞬不瞬地看她,眸光比这夜还要凉。
“此番观商窥见的是界外天道,那是连你也不能抵抗的存在,若是他再借这界外之力才对付我等,我……”渚幽稍一停顿,冷声道:“未必能活……”
“若是我因此泯灭,我不想看你因逆鳞被触及而失了方寸。”她继而又道。
长应抿着唇,好似有滔天怒意无法释出,眉目间浓云沉沉,似风雨欲来。
此时本就是黑夜,暴雨过后天穹如洗,星月璀璨,可一瞬之间,浓云将星月俱遮了个遍,天上阴沉沉的,天忽地被疾电劈亮,一声闷雷响起。
那摇摇欲坠的木屋里陡然走出了个孩童,那小孩儿将悬在门前的灯取了下来,嘟囔道:“怎又要下雨了,若再下雨,爹娘可怎么回来。”
屋子那瘸了腿的老人扬声喊道:“莫管那灯笼,你出去作甚,莫要被风刮走了!”
小童提着灯应声:“不会被刮走,我扎的马步稳着呢!”
门再度合上,屋外黢黑一片,唯一的光被带进屋里去了。
渚幽皱着眉头,手隔着衣裳按在了自己的腹部,其下便是灵海,她摇头道:“那时你未复苏灵相,可如今一切皆已记起,怎还如此不知轻重,早些将这逆鳞取了也好。”
长应依旧没有吭声,掣电频频劈落,雷砸得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