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鼠将撼竹带了过来,一边道:“姑娘你瞧,大人就在上边呢。”
撼竹仰头,冷不丁瞧见了坐在上边将她俯视的渚幽。
渚幽见到撼竹的那一刻陡然皱眉,好似眸光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落在她身上便移不开了。
这感觉着实古怪,周身随即也燥热非常,就连身下这坚冰也未能令这热意消减半分。
她紧抿起唇,心好似被攥紧了一般,那被她克制在心谷下的欲如浪潮般汹涌而来,撞得她近乎神志不清。
不对劲……
她抬手摁住心头,猛地朝自己胸口拍了一掌,将那躁动的心头血给硬生生稳住了。
撼竹的瞳仁很黑,似深渊一般,在勾她往里一探究竟。
“路上盘缠花完了,中道乞讨去了?”渚幽骤然闭目,转而又睁了眼,轻哂了一声道:“若非如此,怎在路上耗了这么久。”
仍是这样熟悉的语调。
撼竹脸上却不见喜意,就好似方才满大街寻人的不是她一般。
她微微张开唇,似是想说什么,可半晌说不出话,竟觉镇在身上的威压和玄龙施予她的如出一辙。
这斜倚在冰上的朱凰威压骇人,境界也着实可怖,她只仰头对视了一阵,便觉双目刺痛。
渚幽定心凝神,缓缓将心头躁动按捺了下去。
站在冰下的孔雀妖蓦地收回眸光,额角竟淌下一滴冷汗,明明已见到了她要寻的朱凰,却连一声「尊主」也未道出来。她牙齿颤抖着,缓缓抬手摁在了颈侧。
祸鼠站在一边,心道这主仆二人怎如此古怪,连忙道:“大人,可需回避?”
“不必……”渚幽淡声道。
祸鼠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总觉得有点儿不妙。
那冷汗直冒的孔雀妖再度抬头,可下颌抬得略微有点僵,好似提线的皮影小人,一举一动皆生硬得很。
祸鼠本就有意讨好这位大人,见这孔雀妖跟傻了一般,竟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左思右想下连忙将展开的纸扇一合,朝她肩上敲了一下,低声道:“傻了?”
这孔雀妖才好似是被打通了筋脉一般,蓦地开口:“尊主,恕属下来迟。”
渚幽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掌心近乎要被自己抠出血来,只消往下多看一眼,气息就会热上一分,连额角也突突直跳。
不太妙……
“当真够迟……”渚幽眸光克制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阵,不紧不慢道:“你这段时日,上哪去了?”
撼竹竟怔了一下,神情好似十分紧张。
渚幽眸光骤冷,不等撼竹反应,猛地抬手将五指一拢。
原在祸鼠身边好端端站着的孔雀,顿时像是被扼住了脖颈一般,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她双足骤然离地,硬生生被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