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观商并不是被这雷电给击伤的,而是受其裹挟而来的威压。
这威压何等熟悉,竟与长应劈开的沟壑中,暗藏其中的那一股如出一辙。
白电汇入渚幽颅顶,她目眦欲裂,手中陶罐砰然破碎,两手一并,紧紧将观商归一的魂锢在手中。
她的魂魄俱颤,那白电好似劈进了她的灵台,从她的灵相上一擦而过,灵相中朱光骤亮,未被伤及分毫,然而她的一魄好似硬生生被撕开了。
溢出灵台的雷电沿着她的手臂攀上了她手中的魔魂,观商哑声嘶叫,好似被粉身碎骨一般。
然而,观商所受的痛,哪有渚幽所历的多。
渚幽咬紧了牙关,只觉周身气力似要被抽干,她直要往下坠,却硬生生站牢了。
那痛不止钻心,她身上就没有哪处是不疼的,好像五脏六腑都受其牵连,双腿双臂也止不住发颤。
若她仍如先前那般,将这些魔兵身上的魔气全数掳去,定能消减些许疼痛,但这也定会让她的魔念更深。
她双目一垂,缓缓将双手放下张开,只见观商这魂已是遍体鳞伤。
屏障外,一众魔兵仍在奋力施出术法。
渚幽忍痛哂笑了一声,将衣袂一甩,便将这屏障加固了,原先上边遍布的裂痕也被一扫而空,比之先前还更坚固。
观商那一魂痛不能言,只得哑声大喊。
渚幽将观商这残破不堪的魂留在了此处,见这雷电已然消退,才蓦地撕开无渊,一步便迈了出去。
上禧城中,谁也瞧不清那忽然朝天而去的红影是个什么东西,见这玩意忽地破空而出,纷纷寻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奔天而上的红影自然是渚幽所化,渚幽这数百年里,从未有一刻像现下这般渴受神光所沐。
千万根灵丝在她的识海中曳动着,也似是痛不能忍一般,一个念头在她心头涌动——
她想见见神光,唯神光能愈她灵台之伤。
九天之上,长应才刚离了观穹阁便觉心口骤痛。她抬手摁住了心口,虽未伤及魂魄,可魂魄却好似被撕裂一般,疼得她近乎要化出原形。
是渚幽!
心头血的牵连越来越近,她连忙朝飞身前去,从云上一掠而下,猛地变作龙形卷住了那一抹丹红的光。
那红光被龙身一卷,登时变出了原形,竟是只巴掌大的赤羽鸟儿。
想来渚幽也是不想被群仙发现,才刻意变小了一些。
长应是受过这痛的,怎会不知渚幽有多难受,她腾身而起,似要撞碎天边那一轮炎日。
然而她未撞向炎日,硬生生在云上止住,龙身一盘,便在彩光耀耀的流云上一动不动地卧着。
“我不会让旁人瞧见你。”长应道。
渚幽哪说得出话,满心在想,长应先前也是这么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