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痛欲裂,好似各种各样的旧事齐齐涌入了脑中,似乎甚是陌生,却又带着点儿微不可查的熟悉。
她明明未失过性命,可周身疼痛万分,好似将那躯壳尽毁、魂魄失控之痛皆铭刻在了骨子里。
三千年前那一战如浪潮般涌入她的识海,灵丝疯长着。
顿时将她那本不甚满当的识海给填得连丁点儿空也不剩。
那些记忆如滔天大浪滚滚而来,险些淹没了她的神志,她猛地咬住舌尖,硬是守住了这一分清明。
她好似全都记起来了,为何问心岩和盼月崖会那么像,原来问心岩本就是她……从天上凿下来的。
没想到三千年前她凿了盼月崖,三千年后又凿了问心岩里的半壁灵石,一切皆是因果。
那时魔主已潜人天宫,欲染指盼月崖,盼月崖近半被魔气沾染,其中还凝出了魔门。
魔门既成便再难将其关拢,她无可奈何,只得将盼月崖一分为二,一掌将此岩拍入了魔域。
三千年前她本一心降魔,如今反倒成了魔。
她惩忿窒欲,如今却如怒猊撞石一般,一颗心咚咚狂跳。
只见那屏障之中,长应已挥动手中长刀,那刀口划向了璟夷的脊背,硬生生将她一根仙骨挖出来,那骨头被白电缠缚,嘭一声碎成齑粉,里边竟是漆黑一片,分明已被魔气染黑!
璟夷仰头嘶喊着,却连丁点力气也未使上,她那一根脊骨被剖出来后,浑身便失了力气。
“她既已成魔,便永世是魔,若想问极便要经九死一生,她这一世已是废了,只我有救她之法!”
她这一句话道完,就疯魔一般摇头,“不、不……我不是,我不想害她,我不是魔。”
渚幽敛下眼眸,冷笑了一声,她确实回不到九天了。她周身炙热,识海肿胀难忍,那一根根疯长的灵丝已扎牢了根。
各种各样的记忆一股脑涌入她的识海中,她几度失神,又觉灵台中的灵相上忽现裂痕,似有坍塌之势,心道,她的灵相……怕是要复苏了。
屏障里璟夷的哭喊声近在耳畔,她凌身而起,掩在袖中的手忽地伸出,在那屏障中撕开了一道裂缝。
此时,长应已再度挥刀,这一次,璟夷周身仙筋全被挑断,身上血淋淋一片,一双猩红的眼里憎怨。
璟夷哆嗦个不停,一会戾气盈身,一会又觳觫战栗,似是被刀劈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屏障砰然尽裂,好似散了一地的琉璃碎瓦。
璟夷忽地咧嘴笑起,硬生生将头往后一仰,随即咔的一声——她的脖颈断了。
屏障破碎后,渚幽飞身掠入,擒向那被悬在半空的璟夷!
诛邪神君及一众天兵愕然抬头,齐齐将手中兵戟握紧了,可谁都不愿同她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