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固执地想和渚幽在此待上三日,就好像想要将两人分开的这百年给补回来一般。
然而百年当真是用三日就能补回来的么?
百年不是一朝一夕,是凡人的一辈子,是一百个春秋,是蜉蝣朝生暮死的三万世。
“看来你这神尊当得还挺劳心费神的。”渚幽揶揄道。
“还成……”长应沉静的眸光略微一动,淡声道:“从前未来过,待上三日也好领略这凡间景色。”
渚幽一时无言,她看长应坐着一动不动,也不像是要去领略这凡间景色的模样,心道这龙不会是当真在天上闷坏了,故而才来寻她乐子的?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出去走走。”
长应这才起身,“那便出去走走。”
她站至窗边望了一眼,窗外的街市上,来往凡人都甚是忙碌,牵马前行的似乎全是商贩。她回头道:“你怎不问我是如何寻过来的。”
渚幽微哂:“以你如今的境界,想寻个人有何难,我又何须白费口舌去问。”
长应只好自顾自道:“我先前走时在浊鉴上留了一缕神识,其上覆有龙息,即便是将神识收回,我也能觅着龙息寻过来。”
渚幽沉默了一会才道:“合着你还朝这镜子哈了一口气。”
长应:“额……”
“是龙息……”
这固执又开不得玩笑的模样,恐怕连天上那群老仙也瞠乎其后。
屋外天穹倒是干净,似是一尘不染。只是城中刮着风,风中裹挟黄沙,故而这天越是澄净,城中就发浑浊泥黄。
这与魔域倒是有些相像,都是黄沙遍覆。
忽然间,渚幽想起天宫里那和魔域问心岩也格外相像的盼月崖,思忖了片刻,问道:“我起初潜入天宫去取浊鉴之时,就察觉盼月崖与问心岩格外相像,既然你已恢复记忆,那应当知晓是何缘故?”
她仰头观天,似能穿过那澄蓝的天看见天宫一般,可惜天上空无一物,过了片刻,一只鸟掠了过去。
渚幽未听见长应回答,正想收回眸光的时候,忽觉手腕上似是裹上了什么东西。
垂头一看,只见一根朱绦环上了她的手腕,恰似天上牵缘的姻缘结。
可这并非什么姻缘结,就是根附了术法还平平无奇的小细绳。
这朱绦衬得她的腕骨素白如玉,末端稍一交错,就将她的手腕给系紧了。
她沿着那朱绦移动目光,只见另一端竟被长应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