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竹跟在渚幽身边,像只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渚幽连忙回过神,“我先前以为是她领着我看的,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应当是。”
她耳根热得离开,连忙将手中芥子藏起,抬手摸向了耳垂,手指刚触及耳下,指尖便如被烫到。
心头血之间的牵连,当真有这么厉害么?
“可、可……”撼竹「可」了半天没说出句顺畅的话来,可尊主诞世不到五百载。
莫说是千年前那场纷争了,怎会见过混沌未开时的古魔?
渚幽捏着耳垂,装作心无杂念地往前走着,从来往的凡人间穿过,在踏进无人的巷子里时,身影骤然消失,再度出现时,已是在城郊之中。
官道上轧了数道车辕印,但周遭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撼竹连忙跟上,险些就寻不到自家尊主的身影。
渚幽回头看她,又道:“那浊鉴分外挑剔,若是我时,我根本无甚选择的机会,此鉴想让我看到几时之景,我便只能看到几时之景,可若换作是她,她便能随心所欲,不受此鉴困扰。”
“竟这般古怪!”撼竹怔了一瞬,她欲言又止,嘴张张合合了一会,愣是一句话也未说出来。
“你犹犹豫豫的,到底想说什么?”渚幽睨她。
撼竹这才讪讪道:“莫非是因尊主与那位……境界悬殊?”
她原先也看不起那只龙,可怎么料得到,只过去了百年,那龙竟还翻身当神尊了。
渚幽冷冷地睨着她,淡声道:“那浊鉴毕竟是圣物,哪能轻易受旁人操纵,兴许我这境界在此鉴面前仍是不值一提。”
撼竹闭紧了嘴,如今天底下能入此境界的又有多少,怕是三岁小儿都能数得清楚。
她屏息了一瞬,骤然又开口道:“尊主修为在三界内已鲜少能遇敌手,是这破镜子不识好歹!”
渚幽当真喜欢听这孔雀妖说话,当即点了一下头,连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她紧接着又道:“在镜中,若是心有贪嗔痴恨,便易被卷入万象混沌界,其中所见皆是浊鉴编造出来骗人耳目的,可若要骗人,总归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才是。”
“我见到沧海悬天,黄沙滚滚,不知缘由。”她眸光晦暗。
“莫非……”撼竹心绪猛动,诧异道:“尊主见过此景,只是未曾记得?”
渚幽一时不知这头该不该点,她知晓自己这念头着实虚妄胆大。
撼竹却沉思了片刻,认真道:“既然如此,是要去看一看才好。”
“只是现今离混沌初开已过去许久,此时未必还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渚幽皱眉。
撼竹又垂眸思忖了好一阵,本是想问尊主为何不再入鉴一趟的,可想想又过于凶险,上一回有那龙同道,此番若再入镜,可就只有尊主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