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应见她避而又避,心中抑塞不快。她心中略一盘算,仰头朝顶上那堵无形屏障看去,琢磨着璟夷现下在做些什么。
她仰头嘶吼,一双金目已然通红,气息越发急促凌乱,心神愈发不安。
她察觉到自己的那一缕神识归体,便知璟夷那边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观璟夷身边似乎无一能人,也不知究竟有谁在帮她,故而更是焦炙至极。
“你究竟在盘算什么?”渚幽皱起眉。
“一件令我忧心之事。”玄龙低吟,其中竟伴着女子阴柔的声音。
“竟还有能令九天神尊忧心之事?”渚幽未放松警惕,嗤了一声。
“你猜是何事。”长应问道。
“你还真当我们心有灵犀,你所想我皆能知晓?”渚幽眉梢一抬,缓缓吐了一口气,“那你当真太抬举我了。”
长应收回了眸光,龙身在半空中蜿蜒虬曲,她百年前分出那一缕神识,将璟夷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随后才安心闭了关,百年后出来,她也不想放松警惕,本以为那只鸟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不料竟发生了这等事。
她眸光晦暗,仍是未将璟夷之事全盘托出,若是渚幽知晓,那她取魔主一魂之事,岂不是更容易了。
她得快些出浊鉴,长应心道。好去东海看看那璟夷究竟在做什么。
玄龙只顿了片刻,蓦地奔身而出,如长虹跨天。她心里已有了主意,原是不想逼着渚幽将那一魂交出来的,可如今事出紧急,她管顾不了太多。
渚幽见身后玄龙顿了一下,连忙扶风掠出,可还未离远,便觉得身后寒凉一片,迅猛狂烈的疾风如利爪般抓向她的后背。
她脖颈一僵,骤然变作了真身,那墨黑的凰鸟登时展出了遮天蔽日的双翼,凤尾直垂向底下的草泽,动则掀风,水波晃荡。
可这凰鸟却是何等矜贵,在腾身而起时,长尾也随风扬起,硬是没有沾到丁点污浊。
这堕魔的凰鸟真身不比九天上的鸟雀,那些鸟雀的翎羽如笼神光,似有五彩之色。
可她通体漆黑,只眼珠子还是朱红一片,羽梢上沾着的丁点火苗也甚是鲜艳丹朱。
身上别无它色,她被魔气给浸染得如跌墨缸,黑黢黢的好似沉沉乌云。
凰鸟啼唳,骤然掠出了龙爪所及之处,她额定上的三根翎羽晃晃悠悠,身后尾羽随风摆动,也如划破天际的流星。
只是,这流星并非莹莹皎白,而是墨黑一团,身上好几处还沾了火。
玄龙紧追不舍,凰鸟也半步不让,在这方寸之境倒腾得风烟骤起,水雾四迸。
如此看来,这寒眼似乎还过于小了些,压根不够这玄龙和凰鸟你追我赶。
“既要如此追逐,何不把寒眼打开?”渚幽扬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