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不胜数的水刃密密麻麻,胜似羽箭倾盆般落下。她定神运起灵力,将四面刮卷而来的水刃推至一边。
这哪是什么天降机缘,分明是要夺人性命。
若是修为平平的凡人硬闯这寒眼,定会遭剜骨之痛,只得提刀刎颈自绝,这痛楚哪是常人受得住的,这地方哪是常人进得去的?
这哪是恩泽凡世,要人命还差不多。
想到这,渚幽忽地一个激灵,或许天界打开寒眼,本就不是如明面上那般为了恩泽凡间。凡人进此地分外艰难,天界必不可能不知晓。
不是为了恩泽世人,那便是别有目的。
可寒眼现世仅此一次,日后恐再难寻,此时她又已被旋涡卷入深处,根本脱不了身!
渚幽眸光一暗,心道罢了,既然已经来了,那她便看看天界究竟在耍什么心眼。
在这漆黑的水涡中,她什么也看不清,本想燃起一簇凤凰火的,然而连火星子都使不出来。
她在水中坠落,直直落到了底,底下竟是一片平地,周遭不见丁点水与雾,观之草木苍绿,葱蔚洇润,竟瞧不见游鱼,也望不到珊瑚海草。
渚幽连忙站起身,仰头朝上边看去,愕然发觉顶上水波缥碧,成群的鱼虾倏然游过。
那湛蓝冰冷的海水,竟被隔在了上方,她仰头上望时,隐隐还能看得见天上玄晖。
原来如此,这寒眼之下竟是一片世外之地。
既已入此境,便只能定心凝神。
渚幽环顾四周,并不知晓解毒灵草生在何处,只得盲目找寻。
她踩在这绵软的草上,却如踏薄冰,步步谨慎,生怕背后忽然冒出个仙,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这寒眼之下苍郁一片,并不觉严寒。周围不见鸟兽,也未听得见别的什么声响,一眼望去,连条小径也找不到。
她本想分出神识,可没想到周身灵力似被压制住了,竟连神识也分不出,只堪堪能施出些术法。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忽然出现要取她性命,她便成了瓮中之鳖,怎么也逃不了。
她先前从不觉得天界知晓她在寻寒眼,毕竟这两百年过去,确切明知她在寻这地方的也仅有撼竹和无不知。
或许,还能加上一个在她的劫火里下了毒的璟夷,再添上一个听她和撼竹提及过此地的长应。
长应啊……
渚幽不愿是她。
虽她同那龙沾不上亲缘,可到底是亲自养大的,那乖顺可人的丫头若真变得这么狼心狗肺,她也只能……
只能当灵力喂了狗。
说起来,屠狗这等活,她还未干过。
渚幽漫无目的地走着,眼前除了树便是草,行了半个时辰也什么也见不着,似是遇上了鬼打墙。
可她也未瞧出来此处施有什么禁制和术法,若不是鬼打墙,那只能算此地太宽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