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她的眸光也未移开半分,仍旧牢牢锁在渚幽身上,似是眸光生了根,挪不得了。
天宫中不见夜幕,日日被神光所笼,亮堂堂一片。渚幽晨时修炼,晚些时候会栖在梧桐树上,这璟夷竟都在偷偷摸摸地看着,不似艳羡,也不像憎恶,就那样无甚表情地盯着,着实古怪。
渚幽也不恼这三魂七魄亏损的妹妹,反倒还将灵果丢给那妹妹吃。
她在树上坐着,未着鞋履,赤着的素白双足垂在半空中,红裙被风吹开,一截白皙的腿便露了出来。
“怎又跟着我,今日不困么。”渚幽那时哪会阴阳怪气地说话,眸子一弯,怎么看都是温温柔柔的。
璟夷在树下仰头看她,被那果儿砸了个正着,连忙弯腰去捡,捡了之后又抬起头,巴巴看着,过会儿才点了一下头。
她这头点得古怪,也不知是困还是不困。
“父君前几日赠了你一株梧桐,你回去睡吧。”渚幽垂眸道。
璟夷却不走,一句话也不说,拘谨地站在树下捻着衣角,这缺了魂魄的模样格外的痴傻。
“罢了,你来。”渚幽拍了拍身侧的树枝。
可璟夷修为颇低,连树也上不得。
渚幽甚是平和,还施了灵力将她卷到了树上。
长应将神识收回,险些捏碎了这一根脆弱的灵丝,她忽地不解,那魔是不是自小就喜欢养崽子。
可惜运道不太好,眼神也不怎么样,竟待这么只狼心狗肺的鸟好。
她皱起眉,不知怎的,心头的那一滴血又沸了起来,还像颗珠子一样乱撞个不停,险些就乱了她的心绪。
若换作是之前七魄未齐之时,她定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可如今她却对自己的心境分外清楚。
她不想看到渚幽对这只鸟好,也不愿渚幽将她当作他人。
为何要养她教她对她百般好,莫不是幼时未将这鸟教好,故而如今在她身上寻慰藉了?
不能……
这等事她绝不能允。
璟夷浑身冰凉,识海中更是冻得不行,似是里边结了冰。她动也不敢动,连头也不敢抬,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长应继而又看起这识海中的其余灵丝,偏偏腊月十五那日的灵丝浑噩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其后的灵丝虽清晰了些许,但后边又有一大片缠绕不清,叫人看不出个究竟。
是因这鸟那时的魂魄依旧未全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璟夷哪敢动,被这神尊的威压一震,险些跪倒在地,双膝软得没有丁点力气,一口气差点没喘上。
她怕得很,不光识海被寒意笼上,双足也像是被冻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得。她面色惨白,紧咬着的唇颤个不停。
识海中的灵丝被灵力拂过,她根本抗拒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