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六个探子分开而行时,花伞里的灰烟也在飞快的攒动。
走到头时,灰从花伞中陡然一落,如同天降黑雨,滴落在沙里时便连影也不见了。
渚幽分了神识跟着那六个探子走了许久,发觉这六个天界的探子果真找到了三主的住处。
只是第一主悬荆向来不在府邸中,里边也空荡荡一片,如同黄沙废墟,什么也找不着。
而第二主骆清却常常居无定所,困了便在黄沙中就地打坐,抑或是在烧焦的枯树上朝人间的方向看,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令人无从下手。
只第三主惊客心住的是沙洲湖畔中的花船,那船上彩灯高悬,掌灯的侍女四处走动着,穿得着实单薄,纱衣被风一吹,半个肩皆露了出来。
船上嬉笑声不断,蒙眼的侍女四处跑着,衣裳半露,同她们的主子一般,着实放浪。
渚幽见来此处的二人脚步一顿,险些笑出了声,没想到这惊客心还能将天界探子吓着。
想来也是,天界中这些仙向来循规蹈矩,做什么都按行自抑,总讲什么功德道义,行事束手束脚的,见着这样无耻的魔,还真会被吓一跳。
那两个探子相视了一眼,忍辱负重地变作了花船侍女的模样,就这么混上了船。
不曾想,他们上的不是什么花船,而是贼船,刚上去便被人从身后蒙住了眼。
那蒙眼的纱巾还熏着实香,闻着极其呛鼻。
其中一人连忙问道:“第三主可在船上?”
身后一女魔娇笑说:“来了这么久还不懂规矩?蒙着眼将第三主摸着了,你便能看见三主了。”
那探子神色骤变,险些就这么将纱巾扯落。
一缕灰烟倏然蹿上了船,从那绣花地毯底下一钻而过,转瞬便游了花船一圈。
渚幽没想到,惊客心竟不在船上,也不知去哪儿逍遥了。
花船里有一个软绵的声音问:“大人方才回来了怎不多歇一会,这么急匆匆的是去哪了?”
“自然是去大殿了,你连这也猜不到?”
“你这是在骂我蠢?”
“何人说你蠢,这不是你自己嫌自己么?”
渚幽听这二魔一来一往地斗嘴,化成的灰烟袅袅散尽,神色不明的在大漠中凝回了原样,身形一掠,转瞬便抵至大殿门口。
她刚落地,正巧看见惊客心站在殿门前,也不知这魔是在思索什么,神情竟满是错愕。
殿门嘭一声被震开,撼竹连忙转身,正想训斥那第三主的时候,忽地瞧见了自家尊主。
渚幽神色郁郁地站在殿门外,一双眼直往殿里斜,在看见长应正毫发不伤地翻着书册时,才略微放下了心。
长应悄悄抬了眼,金色的竖瞳缓缓恢复如常。
“你来作甚……”渚幽回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