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二字就很有灵性。
“莫非你想起什么了?”渚幽将她往鼓凳边带,还朝那张木床睨了一眼,怪嫌弃的。
她眉头一皱,一旁默不作声的撼竹顿时悟到了,匆匆忙忙从芥子里取出了软榻和靠垫。
这红木榻后靠背绣的是山鸟图,底下的绸布垫里塞满了兽毛,暖和又柔软,与这宗门弟子住的小屋着实不相称。
软榻一放,原本就十分狭窄的小屋变得更拥挤了。
可这到底不是自家的房子,渚幽不甚在意,甚至还极其满意地躺了上去。
撼竹长舒一口气,她那芥子里别说是碗筷了,连床都有。
虚虚弱弱的长应仍被捏着手腕,牵她的人已经倚在软榻上了,而她却只能站着。
撼竹心里一哂,心说什么神裔,还不是和她一样的待遇,主子坐着,当下属的便只能站。
她在软榻边上压低了声音说:“尊主这几日累着了,是属下侍候不周,忘了百年前在芥子里放了软榻。”
她说完还朝那只龙看了一眼,心里莫名得意,可那双冷漠的龙瞳目光冰冷,眼里盛着的分明就是敌视。
撼竹仍是怕这龙的,可她失宠了数日,如今身心舒坦,也不是那么怕。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渚幽哪知道这一魔一龙在耍什么心眼,侧头对长应道。
长应摇头,小脸苍白一片,重新化人之后她的身量似乎比先前高上了一点点,但身上的衣裳依旧合适得很。
能不合适么,这可是龙鳞变的。
渚幽想了想,双目微微垂着,眼梢的凤纹本该诡谲魅惑,偏偏她长得甚是出尘又无辜。她手指一勾,令站在身侧的龙靠近一些。
长应乖乖弯下腰,朝她倾了过去,冷不防被一只温热的手捏住了下巴,她那下巴瘦得尖俏,一捏一把骨头。
渚幽两根手指就这么钳在她的下巴上,将这龙又拉近了点儿。
长应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兴许是因为距离太近了,忍不住半阖起眼,眼睫颤得似蝶一般,一会才慢腾腾地睁开。
她一双金瞳在变成人形时颜色变得极浅,瞳仁平常时候也不再是漆黑的竖线,看着倒是柔软乖顺了许多,没那么大的煞气了。
渚幽这才留意到,这龙的鼻尖上竟有一颗小痣,小小的,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莫名添了几分可爱。
长应面上尽是困惑,却未挣扎,乖顺是乖顺,冷漠却半点没少,像是被套着项圈的凶兽。
说起来,龙这玩意在上古洪荒时还真算得上是凶兽,那时混沌初开,后分了天地,龙腾空之时能遮天蔽日,捣得海水翻腾,近有滔天之势。
渚幽没多想,将长应的下巴一松,转而将食指抵在了她的眉心,又将灵力探入了其识海之中,这一回也是顺畅无阻,但也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