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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是立身之本。
田,是大族象征。
历朝历代,从没有过建文朝如此严苛的控田举措。
七品官,三百亩地,这简直就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虽说朝廷按市价收走了多出来的田亩,但问题就出在市价之上,朝廷收回一部分土地,转手便将这部分田地不收分文“租给”百姓,百姓可以子子孙孙耕作,只需要缴纳两税,只不过百姓没有这部分田的所有权,无法转手售卖。
可即便如此,府州县每抛出一批田地,田亩的市价便应声下跌。最初时,建德一亩上田还能卖到二十贯钱以上,如今一亩上田只能卖到十五贯钱左右,就这样,还没几个人愿意买,市价每日下行。
这种趋势的存在,让不少士绅大户心急如焚,急慌慌找县衙赶紧买走自家多余的田地,可县衙人手有限,还得安排人专门核实调查,厘清所有田地,到底在谁手中,田契是谁的,还需要安排人核查田地质量,然后给价,再上报给府里审批,府里给????????????????钱,这才能完成交割。
衙署办事越慢,士绅大户越是痛苦,甚至不惜折价出手,可此时谁也不敢多入手田亩,朝廷查得严,还规定了田亩数量,超标之后总是个麻烦事。
私买田亩又不被朝廷认可,一旦发现,会直接没收为朝廷所有。最令人心寒的是,朝廷还暂时停了田亩交易,想要出手田亩,只能等衙署调查好田亩之后再作处置。
一系列的操作,让士绅阶层损失惨重,尤其是地方官吏,可以称得上哀鸿一片,一些致仕在家,当起富家翁的前官吏,一夜之间,财富也缩水近半。
张宝心头充满了愤怒,豁然起身:“那位实在是太过可恶,我等辛劳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点田,竟然还要给咱们给收回去,让我等损失惨重,这件事不能就此过去!”
张大亨赞同,对其他还在观望的人喊道:“若任由朝廷一次次管控田亩数量,说不得这世上将再无大族,田都成了泥腿子的,那咱们还有什么?皇帝不仁,以我等为狗辈,现在他要屠狗,还不能容许我们咬人不成?”
李庆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诸位,皇帝如此,我们又有何办法?只能认亏不是吗?现如今,朝廷威严不容挑衅,而那些府州县的官吏,又多出自国子监,对建文皇帝的政策十分拥戴,贯彻极是彻底,我们抱怨归抱怨,可没其他法子啊。”
话说到这里,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
张大亨低着头,见无人敢接话,便站起身来,严肃地说:“我们未必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
张宝连忙问。
张大亨呵呵一声,看了看窗与门方向,见没有旁人,便低声说:“简单,换个皇帝。”
张宝脸色大变。
王仁、李庆惊慌失措,站起来想逃。
王素坐着,目光冷冷地看着众人,端起茶碗安静地喝了一口,嘴角微动:“张大亨所言是对的,建文皇帝这些年来施政,将好处都给了泥腿子
。今日告示你们也看了,朝廷开始调整两税了,可从头到尾,说过一句调整商税的话吗?”
“没有!朝廷对商人苛刻啊,浮动税率有多厉害,多狠毒,你们应该清楚的很。洪武年间,价值千贯的古物,商税不过三十多贯。可建文皇帝出了浮动税率之后,同样的古物,可商税一下次就是四百贯!相对于洪武朝,翻了何止十倍之多!”
“商人活得难,士绅有点地,就靠着这点地过好日子了,可如今呢,朝廷竟然还要限田数量!七品官三百亩地,一年才产多少粮,才得几个钱用?皇帝让咱们没活路可走啊,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换个皇帝,换一个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