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看着低矮的青石墓碑,正面篆书阴刻「宋叶文定公之墓」七字,停下脚步。
不用说,这里正是大名鼎鼎永嘉学派集大成者叶适之墓。
女子偷偷看向朱允炆、何文渊等人,目光中透着震惊
。老者也感觉到了一种凭吊的肃穆,侧过身看着朱允炆等人,缓缓问:「你们这是?」
汤不平将黄淮背着的羊、猪肉等祭品摆上,又拿出一壶酒搁在墓碑之前。
朱允炆深深看着叶适之墓,从袖中取出了一册《水心文集》,放在了墓碑前,低沉着嗓音说:「先生故去一百八十五载,永嘉学派沉寂青山无人问知。然先生之才、之智、之论、之忠诚,天地昭昭,永不可灭。时移世易,沉寂百余年的永嘉学派是时候出世了,特来此告知先生,以佑大明。」
老者盯着朱允炆等人,拄着拐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身旁的女子搀着老人,低头思索着。
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永嘉学派,还有人来祭奠叶文定!
「你是何人?」
老人在朱允炆等人凭吊之后发问。
朱允炆指了指何文渊,对老者道:「这位是下一任温州府知府何文渊,我等今日结伴而行,特来看看叶文定先生。敢问长者是?」
「知府?」
老者打量了下年轻的何文渊,又看了看朱允炆,直指关键:「他是知府?呵,我为何从未听闻。退一步说,他是知府,尤是跟在你身后不敢言语,你又是何人,莫不是知府之上的布政使?」
朱允炆见老人目光如炬,只好说:「布政使吗?差不多吧,我也是管百姓的。」
孙安走上前,仔细打量着,皱眉说:「你该不会是叶耕叶三井先生吧?」
老者盯着孙安,想了起来:「原是府学的孙教授。」
孙安激动起来,连忙对朱允炆说:「这是叶适后人,叶耕叶三井。」
朱允炆没想到,自己竟能遇到叶适后人。
叶耕不喜欢孙安咋咋呼呼,顿了顿拐杖:「肃静,此乃先人沉睡之地,岂容喧哗!」
孙安连忙道歉。
朱允炆对叶耕深施一礼,道:「年六百见过老先生。」
叶耕摆了摆手,一脸不快:「我一草民可当不得官员行礼。灵儿,我们走。」
叶灵儿脸色紧绷,小心搀着叶耕就想离开。
朱允炆看着古怪的老头,开口道:「孙教授啊,看来只能由你将永嘉学派发扬光大了,不知你能领会水心先生几分真谛。」
孙安听出了朱允炆的意思,接了句:「我文学浅薄,哪里懂如此深奥的永嘉学派,只能照本宣科,拿一本《水心文集》念给学生听喽。」z
「胆敢!」
叶耕果然停了下来,气呼呼地看着朱允炆、孙安,道:「永嘉学派的学问,岂能照本宣科!学问的精髓全在践行,因势利导,事功之中。当下与南宋时,岂能同日而语!以古可论今,但不能以古照今!孙教授,你如此做派,岂不是误人子弟,给永嘉学派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