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吗,cd机那事儿你们仨都有责任。他送礼物不署名,活该;于丝丝不喜欢还吊着他,活该;你碰见漂亮女生就动心请吃饭,轻浮,你也活该。”见夏轻轻敲击着桌子,无视李燃变色的脸,“大家都无辜,大家也都有错,怎么现在还记仇?是你太凶了吧?你刚才还威胁要揍他,你以前揍过他?他开学用cd机砸你的头你到底还是报复回去了吗?”
李燃不正面回答,见夏就一直唠叨,终于把他逼得没辙:“不是我不跟他说开,是他恨我!”
陈见夏扑哧笑出声。
李燃抓狂了:“笑个屁。他是真的恨我,不是讨厌,是恨。他转学过来那天晚上我主动找他吃饭来着,许会他们也在,我们都是从小就认识的,梁一兵指着鼻子骂我用钱砸于丝丝,故意跟他抢,说我显摆,他靠自己我只会靠我爸,他从来没有瞧得起我,祝我们全家早晚散尽家财不得好死。”
李燃的语气像幼儿园告状的小男孩,陈见夏哭笑不得,“既然是他骂你,怎么现在看见你吓成这样?”
李燃有点不好意思。
“我当然就、就揍他了啊。”
陈见夏哈哈大笑,笑完有些后怕,庆幸自己刚刚没穿振华校服,也没和梁一兵打照面,“家庭教师”的说辞也过得去。她这两年长了不少经验,每次和李燃出门都记得先把校服脱下来,同样地,她也不让他穿。高二下学期有次在商厦门口遇见陪家里人逛商场的王娣,她立刻说李燃是她老家县城来的弟弟,把李燃气得鼻子都歪了,招呼不打一个就往门里走,见夏接着在他身后补充道:王娣、叔叔阿姨别介意,我弟就这样,不懂事,光长个子不长礼貌。
王娣人比郑家姝憨厚许多,笑着跟她聊了几句就散了,倒是李燃闹了小半天脾气,见夏踮着脚去顺他的头发,最后去买了他喜欢的麦当劳甜筒,一人一口分着吃完了。两个人都知道没什么好生气的,但他耍她哄也是乐趣,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事都能是乐趣。
“不过,你真能瞒啊,”见夏歪头审视他,“梁一兵来振华借读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李燃笑了:“有什么好说的。我俩在班里基本不说话,而且,一提他你又会想起于丝丝cd机什么的,影响心情,最后遭殃的不还是我。”
陈见夏知道自己爱使小性子,不吱声了。她觉得好笑,更觉得新奇,本以为和李燃已经非常熟悉了,却依然能每天发现一点点新秘密,他平日口无遮拦,肚子里却也能藏这么多事。
“还有什么瞒着我?”
她想逗逗他,没想到李燃真的想到了什么,嘿嘿干笑着拉住了她的手:“有件事我昨天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不许生气哦。”
“那可不一定。”见夏警惕地抽回了手。
“那我不说了。”
见夏瞪他:“那我现在就生气。”
李燃从善如流,竹筒倒豆子一般:“我说我说。昨天,我请凌翔茜喝奶茶来着。”
见夏面沉如水,死盯着他,等待进一步解释。
“是她给我打的电话!我们好久没联系了,真的好久了,她忽然打给我,说想回我们初中对面的西饼屋坐一坐。我一听她带哭腔,挺可怜的,而且你回宿舍学习了,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就……”李燃嘿嘿干笑,窘迫地挠了挠额角,停顿片刻突然说,“你们班长,真不是东西。”
“啊?”话题突然转换,见夏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老针对我们班长,他人很好的。”
“好个屁,”每次见夏迅速维护楚天阔,李燃便格外不爽,“他把凌翔茜甩了。”
甩了。见夏太阳穴又开始嗡嗡地跳。“早恋”“对象”“谁和谁好了”“谁把谁踹了”……统统是她的敏感词,一听到便如坐针毡,每一个都指向她自己的罪名。
“你别这么说,”见夏纠正,“什么甩不甩的,对他俩名声不好。”
李燃迷惑地眨眨眼,陈见夏的封建评论令他感到不可理喻,但没有纠结于此:“我说真的,他们掰了。好像就因为他没考好。呸,你听说过这种理由吗?没考好就怪女生耽误他学习?而且,从学年第一跌到第六也他妈叫‘没考好’?这不欠揍吗?又不是高考,就因为这个就甩人,他是不是有病?”
“你用得着那么义愤填膺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见夏不乐意听,倒不仅仅是因为见李燃替凌翔茜出头而吃醋,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
她理解楚天阔。
“难处是什么?难处是早恋影响学习?你不觉得这跟颧骨高的女人克夫一样是迷信吗?你早恋怎么就没影响学习,还越考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