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夏这辈子的情商都用在了此刻。她慢慢地、语气斟酌地说:“我问你的原因,和你会这么耐心地回答我的原因,是一样的。”

男孩迷茫的神情仿佛一只正在学习三角函数的狗:“什么意思?”

她忽然泄气了,觉得自己穷追不舍的劲儿特别不要脸,咄咄逼人的嘴脸格外难看,更不要说她压根没资格。

陈见夏正琢磨怎么收场,赶紧道别回宿舍算了,李燃忽然从背后拽过他自己的书包,高兴地说:“这么丢人的事我都回答你了,你帮我做张卷子吧,嗯?”

陈见夏没生气,内心居然很平静,甚至有点感激他给了今天一个这样友好的结尾。

感激他没有猜中自己的小九九。

感激他根本没有猜。

她笑了,“我以为你从不做作业呢。”

“这几天我们班主任请假,给我们代谭的老太太废话好多,苦口婆心,态度却特别好特别好,从不骂我,她要是骂我我就有理由不做了,搞得我现在看见她就想起我奶奶,拉不下脸。别废话赶紧帮我做!”

见夏心中一软。李燃其实真的是个好孩子。

“你是师大附中的,认识那么多成绩好的人,干吗非找我?”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忍不住刺探。

李燃理所应当:“这不正好跟你在一起吗?”

……呵呵呵。陈见夏警告自己,再多问一句,她就是猪。

卷子刚到她手里,陈见夏就笑得伏在桌子上起不来,李燃眉毛都竖起来:“笑屁啊!”

陈见夏指着卷子上的一处:“这儿,文言文阅读理解,你怎么答的?”

李燃拽过卷子,不耐烦:“哪儿不对?”

题目列出了选段中的五个词要求学生翻译,李燃对“茹素”的翻译是——色彩不大鲜艳的蘑菇。

陈见夏再次浑身发抖,不过这次是笑的。“你翻译的不是‘茹素’,是‘素菇’吧?还色彩不大鲜艳,你挺谦虚的啊,怎么不直接写披麻戴孝的蘑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