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巧不巧和陆琳琳擦拭着同一块玻璃的两面,她看楚天阔,陆琳琳看她,问问题的方式依旧直击要害。见夏张口结舌,陆琳琳戴着很厚的眼镜片,又隔着脏兮兮的窗子,两重玻璃依然挡不住她那双审判的眼睛。
陈见夏假装没听见,蹲下去捡废报纸,一个人搬着凳子从她旁边经过,凳子腿儿有意无意剐了她胳膊一下,不用抬头就知道,肯定是于丝丝。
陈见夏落荒而逃那个周末过后,于丝丝便没再纠缠过她,但从未停止过努力,润物细无声,白榜的事情渐渐翻盘,对陈见夏不利的言论甚嚣尘上。陈见夏在班里没有朋友,连别人的中伤都听不到整句复述,但陆琳琳抽冷子透露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她生闷气了。
就是这样的于丝丝,发动这样的一群陆琳琳,来围剿小心翼翼的陈见夏。
陈见夏忧伤地想着,用报纸机械地磨蹭着一小块玻璃,纸面都磨出白毛了,在沾水的玻璃上留下细屑。一个男生不小心把桶踢翻了,溅到楚天阔的裤脚上,于丝丝连忙放下凳子,抽出一块干净的布迎上去:“班头,赶紧擦擦!”
楚天阔笑着道谢,正要接过来,忽然周遭一片安静。
凌翔茜俏生生地出现在一班后门口,教室像被按了暂停键,许多男生仿佛没看见她,扫除的动作却滞住了。
“楚天阔,主任找你。”
凌翔茜微笑着,说完也不离开,站在原地等。
乏善可陈的学生生活里,一个美丽的外来客受到这样的瞩目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被瞩目的女孩落落大方的,既不藏拙也不张扬,完全没在意一屋子的人因她而鸦雀无声,习以为常的背后是骨子里的傲气。
傲气是学不来的,学习需要虚心,从根本上和骄傲相冲,陈见夏心里清楚。
但她还是下意识学起了凌翔茜的身体姿态,挺直脊背,放松肩膀,宛若一只虚张声势的家鹅,冷不丁一看,也有几分像天鹅。
楚天阔也落落大方地走向后门,临走前没忘了嘱咐一句:“见夏,你领着大家继续扫除,下课前必须把桌椅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