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那里抽烟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老桥的姐姐,老桥说,姐姐很可怜的。

张向北想不出来,像姐姐那样,始终温和地笑着的,会有什么可怜,或者倒过来说,可怜的人,怎么能保持这么温和的笑容。

“也只有回到了家里,姐姐才会这么开心,在大阪,姐姐不会这样的。”老桥和张向北说。

老桥说他姐姐可怜,是因为她嫁的那个男人很不好,经常会打姐姐,家庭暴力,姐姐想离婚,对方又不肯,而且,那个混蛋很下流,他每次打姐姐,都不会打脸,都打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姐姐没有报警?”张向北问。

老桥摇了摇头,他说,在日本,其实家庭暴力很常见,日本的女人被男人打,要是让别人知道,大家不会去骂那个男的,反而会看不起你,姐姐很要面子,不会去报警。

张向北听着气了起来,骂道:“我教你的都白教了?你学的也都白学了?”

说的是在耶鲁,老桥跟张向北学自由搏击。

“我当然去教训过他,但这个家伙,每次看到我,我还没出手,他就求饶,说都是酒喝多了,以后再也不会碰我姐姐,我离开大阪几天是好的,老实了,但过几天,又是老样子,我在东京,也不能经常往大阪跑,很多时候,姐姐挨了打也不敢告诉我。

“她要是告诉我,那个混蛋会打她更厉害,姐姐和我妈说,我妈和我说,我问姐姐,她总是否认,说没有挨打,我能怎么办?”老桥不住地叹气。

老桥告诉张向北,这次姐姐回来,是老桥知道张向北想了解很多神户和牛方面的事,他特意叫她回来的。

老桥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放下电话之后,和张向北说,我们去吃饭吧。

两个人走进餐厅,老桥的父母和姐姐,都笑着在迎接他们,前面听老桥说了姐姐的事,再看到姐姐,张向北心里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看着她温和地笑,有点心疼。

大家围着一张台子在榻榻米上坐下,老桥的父母都是讷言的人,他们冲着张向北,只会笑,不过,真的要说,张向北也听不懂。

张向北和老桥喝酒,老桥的父亲没有喝酒,而是和他母亲一起吃着米饭,两个人很快就吃完了,离开去,就只剩下老桥和姐姐陪着张向北。

张向北和老桥对坐着喝酒,姐姐主要的工作,是为他们服务,她帮他们烤肉,做寿喜烧。

桌上放着一个炭炉,炭炉上放着烤肉的网架,张向北朝四周看看,他见到在室内烤肉没有抽油烟设备,居然没有什么烟火,张向北问老桥他们原因,老桥说,主要在这木炭,用的是“菊花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