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猪,养的时间长了,人和猪也是有感情的,没有人会愿意看着自己的猪,被五花大绑着哀嚎,在条案上被一刀刀凌迟,既然痛苦是免不了的,就让这痛苦迅速地缩短。

顾工叹了口气:“真是猪不如人。”

张向北和小武看着他,顾工低声和他们说:

“猪很可怜的,人就是被枪毙被杀头,还会让你吃顿饱饭,吃顿好的,吃饱了上路,要被杀的猪,从昨天开始就不给它吃的了,连猪栏里的稻草都清掉,怕它们饿得不行,吃稻草,这猪饿了一天一夜,哪里还有力气,最后那几下,真是用生命在呐喊,在挣扎。”

张向北和小武默然。

感觉到身下的猪已经死透了,徒弟直起身子,用手拍了拍猪的身体,猪一动不动,杀猪佬头朝徒弟甩了一下,徒弟连忙把那只大木桶拿到了条案边上。

杀猪佬用脚把地上的血盆,踢到了一边,和老包说:“滚水。”

老包噢噢着跑开去。

杀猪佬抓住了一只猪耳朵,徒弟抓住了猪尾巴,杀猪佬叫了一声“走”,两个人把死猪抬离条案,到了大木桶上面,徒弟先放手,杀猪佬后放,猪屁股先落到了大木桶里,就像是坐在那里。

老包和他的老婆,提着两桶开水过来,把水倒进了大木桶里,跑回去又提了两桶过来,如是提了三次,大木桶里的开水没过了猪头,只有仰着的猪鼻子露在外面,热气在木桶上面缭绕,很快地朝着夜空蒸发。

杀猪佬的手抓住了猪鼻子,他嘴里“嘘嘘”着,沿着木桶的边沿,朝右边拉动猪鼻子,那只坐在桶里的猪,就开始在开水里顺时针打着圈。

杀猪佬放开猪鼻子,还朝水里按了按,把整个猪头都按进了开水里,过了三四分钟,他手又伸进去,抓住了猪鼻子,提起来,嘴里还是“嘘嘘”着,沿着木桶的边沿,朝左边拉动猪鼻子,猪开始朝逆时针打圈。

转了几圈,杀猪佬把猪鼻子重新按进了开水里,甩甩手,老包赶紧凑过去,递上一根烟,杀猪佬张开嘴,老包把烟塞进他嘴里,叼着,老包掏出一次性打火机,替他把烟点着,杀猪佬“滋”地一下,三分之一支香烟就没有了。

杀猪佬双手伸到背后,在衬衫上擦了擦手,一边抽烟,一边朝顾工走了过来。

“什么时候到的,顾老师?”

杀猪佬问顾工,顾工笑笑,和他说:“刚刚前面,你在睡觉。”

两个人蹲了下来,顾工和他说:“不错啊,手艺更加纯熟了,可以称得上是杀猪大师,你带的徒弟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