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上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应该是印在上面很久了, 林凤阙把血迹的部分朝着脚,不由支起身子来满脸厌弃地看向对着窗外唱歌的那位舍友。那是个光着头的年轻人, 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的。
浓黑的阴影遮住了月光,那舍友却不以为意,一边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瘦弱的脊背,一边还要打开窗户去感受阴冷的寒风。林凤阙瞬间觉得不妙,飞速下了床准备阻止时,却感觉到双腿宛若定格生根在地上般一动也不能动。莫大的压力从上方直挺挺贯彻下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舍友去推开了那扇窗。
呼——
冷风猝不及防地吹了满怀,哪怕是穿着厚衣服的林凤阙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更不要说那个光着胳膊的舍友。他挺起自己并不宽阔的胸膛向前走去,直至距离窗户只有咫尺之遥时停下。
风还在扑着面颊,一股更大的,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冷意却将他兜头盖脸地席卷。残破的窗棂在冬季夜风的吹打摧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眼睛从窗户那边由上而下贴了上来,紧紧贴合在这栋楼上,由于离得太近甚至可以看清被放大了的毛孔和每一根在风中瑟瑟的睫毛。
眼部肌肤是惨白惨白的,犹如尤其刷过一样,还带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味道。林凤阙腿有点发软,却看到自己的舍友满心欢喜地迎上前去,踮起脚来凑上前,在那眼睛底下轻轻一吻。
眼睛的主人缓缓地离开了窗口。
哐当——
玻璃全面碎裂的声响如爆炸声在耳畔传开,身上的束缚解除掉的一刹那,林凤阙忙不迭地向后躲避,最后一把捂住脸才避免被飞溅起来的玻璃碎片划伤破相。那只伸进房子里来的大手捧起那个舍友仿佛是捧起小玩具一样,将人握紧狠狠一捏,嘎吱嘎吱的骨骼碎裂声传来,浓稠的血渍顺着指缝滑落……
碎裂到不成型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弃到了楼底下,发出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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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动静大到几乎没人能睡得着,秦冬莞住的记者房间和宿舍户型不同,因此没能看到那个奇异的“人”,只听到了清楚的声响不断传来,心惊肉跳了一个晚上。她和罗姝不是第一次没在一起休息了,但每次分开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挂念。
她囫囵觉都没能睡得着,睁着一双眼直到天亮。房间里有配备的简易卫生间,秦冬莞洗漱一番后直接开门出去,脚步刚要迈出,却在底下看到了扭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