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女子小儿是江湖上三个不能招惹的忌讳,这两人几乎全给占了,江湖人难免多看了两眼,反倒是掌柜的觉得两人面善,亲自引着这两个客人,在二楼上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老人大剌剌坐下,背剑的少女却是先将背后的两把剑小心翼翼得解下来放在桌子上,才肯落座。
提起茶壶,先是用热水烫了一下杯子,然后才倒茶。
不知怎得,这般寻常的动作,也令掌柜的觉得心旷神怡,如同看到了飞鸟振翅,雨落莲池一样,自然,恰好,最好,笑容也就诚恳了许多,问道老人可是要喝些什么?老人一拍桌子,要了一壶最烈的酒,然后就是各色下酒菜。
说起来极顺畅,显然是常常厮混在酒馆的主儿。
掌柜的下去吩咐后厨准备,又让小二添了一次水,又有客人来,这才转身离开招呼新来的客人。
离武喝了口茶,看到前面东方熙明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不由得哂笑一声,伸出手掌在小姑娘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看着抬头怒视自己的少女,取笑道:
“干什么臭着一张脸,我可还没死呢,就一副要送丧的模样,你说说你,晦气不晦气啊?”
东方熙明嗫嚅道:
“可,可是……离伯你的头发都全白了。”
离武不屑一撇嘴,抬手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懊恼道:
“不就是白了几根毛吗?着急个甚?哪天找点草药染一染不就又都黑了?我与你说,我这还不算什么,借给我这两把剑的老杂毛,早就已经给压弯了腰,比我更惨,我是谁,起码不可能比那老小子活得更短。”
“到时候那老杂毛死了以后我就钻到他陵墓前面去喝酒吃肉,他也没什么话能说了,嘿嘿,总不能从坟里头爬出来。”
老人喝了口茶,自顾自道:
“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太多事情,这辈子都做过畅快的事情,也做过了很多违心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和解了,说也说不开了,只能都下去以后再说。”
“再不济,下去了多喝几顿酒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