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风皱了皱眉,收回视线,走入客栈当中,将木桶交还给了后厨,本来打算直接上楼去房间里面,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旁边,突然听到了旁边一个高大青年重重拍了下桌子,颇有几分眉飞色舞之色,高声道:
“所以说,姜夫子入了朝堂,我等便可略有期望了!”
姜夫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王安风的脚步下意识微微一顿。
旁边桌子坐着三人。
开口的那人头戴文巾,从装束看,应当是个书生,但是西北一带,就算是书生,也带着骨子里的豪迈气魄,身材高大,似乎说到了兴头上,大声道:
“而今天下,举荐之位全然落于三公世家手中,若要得官位,便得要银钱,入学太学之后,更要处处忍让,唯唯诺诺,我等读书习剑,为的是家国天下,求的是朗朗乾坤,如何能低头给那些世家做奴婢?!”
“跪惯了的软骨头,见到了真正的对手,见着了更大的难关,除去慌乱下跪求饶,还能有什么用么?要如何保家卫国?如何为民挣命?!”
“而今官员举荐世家,世家子入学之后复又为官员,官员为世家,世家为官员,一代一代,仿佛轮转,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时日渐久,此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耶?为世家之天下耶?”
“天下人苦世家之弊久矣!”
“某是以不愿游学入仕,说来说去,就是骨头硬,跪不下去,欲要一扫乾坤,又无这种手段,只能扼腕叹息。”
“而今姜夫子入主太学,任太学士,以先生之高洁,定然会革除世家举荐之弊,还天下人一个浩浩乾坤,某耕读数年,而今听闻此事,才又有了入仕之心。”
言罢又是连连饮酒,姿态豪迈不羁,双眼越饮越亮,浑无半点醉意,注意到了旁边停下来的王安风,也没有寻常书生拘泥之气,笑道:
“这位壮士似乎也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吗?”
王安风维持神色冷淡,道:
“所谓姜夫子,可是姜守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