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风气定神闲坐在上首,偶尔抿上一口茶水,这茶勉强算是上品,富豪家中常备,而小富之家却要省得些喝,看来这些人实是怕得他厉害,把甚么好东西都掏了出来。
一边慢慢饮茶,王安风视线暗自打量着这一个赌坊,前次来得匆忙,这一次仔细看过,发现除去了引人神智迷惑,陷入赌局当中不可自拔的迷药之外,处处可见精巧物件,颇为讲究。
一侧桌上有大食国的锡质酒壶,瓷瓶虽是大秦白瓷,上面绘制却是异国风情,一个一个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想来这瞎子老吴虽然畏死,不愿出来走在人前,却也不肯锦衣夜行,非得要在隐秘处显摆自己挣了多少银钱,却也是个古里古怪的性子。
过不得片刻时间,宋老六便已转身出来,将木门小心关上,以王安风的耳力,能够听到机括转动的声音,显然那一道门也没有那么简单,宋老六出来之后,将原先掀起的一片毛毡子垂下来,方才垂手站立一旁。
王安风挑了下眉,将手中饮了小半的茶盏放在旁边桌上。
上一次曾听过的苍老声音再度响起,里面似有许多无奈,许多憋屈,缓声道:
“严令大人,这一次,却是又有甚么指教?!”
王安风装作没有听懂其中憋屈,右手屈指无意识轻敲桌面,道:“谈不得指教不指教,只是在下素来知道,吴老先生耳目众多,本事通天,是以有一事不解,想要相询。”
瞎子老吴不吃这奉承,只是嘿地冷笑一声。
王安风笑了笑,慢悠悠道:
“当然,这并非是强迫,而是交易。”
说着从怀中无心给了的那信封中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朝着那边推了推,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价值颇大,宋老六神色变了变。
寻常赌坊盈利大多是‘抽水’,赌客多,抽得也多。
对于他们而言,百两银票不算多,也不是轻易可以无视的数字。
王安风微笑道:
“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