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风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站在他身后的太叔坚已经踏前一步,一巴掌抓住了那出手仆役的衣领,朝着后面轻描淡写得一甩,那仆役直接滚做一团,撞在了客栈的大红柱子上,上等的好木料,硬生生给撞出了好些裂缝。
那仆役跌在地上,只一手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呻吟,半生不死模样。
那边老禄已经抓住另一个仆役,摔倒在地,一只大脚直接踩在那人胸腹,声音倒是只有咔擦一声,却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活计。
那边看热闹的几名世家弟子勃然色变,看到自己两名亲随倒在地上呻吟,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子也火辣辣的生疼,心中升起来怒火熊熊。
再看那一桌上几人都是面生得很,看上去不是什么硬茬子,心中就越发有些怒气。
其中有人又含笑调侃了几句,大抵是在玩笑话说这宛陵城中也有人不给某某公子的面子,实在可笑之类,让那青年面色越发不愉。
他也确实是有不愉的本钱,本身虽没有功名,却出身于显贵士族之中,寻常官门中人见了他也得要拱手道一句公子安好。
家中父亲是宛陵城中把握钱粮的实权官员,穿深绿对襟官袍,并银带。祖父穿浅绯官衣佩金带,于丹阳郡中已经是一地实权,虽然看出了同伴的煽风点火,却并不在意。
当下阴沉下一张脸来,先是慢条斯理喝完了手中的酒,然后将手中酒杯一掷,起身朝着那边几人走去。
王安风神色平淡,只是依旧专注于桌上吃食,青锋解中得来的宽剑横放在桌上,尉迟杰则冷笑不止,只觉得自己游山玩水走得疲累无趣,恰好就有蠢货撞上来,正好出出气。
那世家公子走了才三五步,客栈门口却推门走入一人,他一双眼睛只是落在王安风等人身上,只在视线边缘瞥到了一末绯红,等注意到那衣服制式的时候,神色微微一愣。
是官员常服的制式。
大秦儒家道家鼎立,百家争鸣,墨家学子虽然多,在朝堂中影响力却不如儒家,是以大秦颇尊崇礼制。
秦高宗皇帝上元元年,曾经有编撰《车服制》,敕文武官三品以上服紫,金玉带;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并金带;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并银带;八品深青,九品浅青,铜铁带。
天下间制式不可以乱用,若是无人去管倒还好,一旦被人捅上去,至少也是个不遵礼法的罪名,寻常人吃罪不起,等到看到来人面目的时候,他的神色彻底变得尊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