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铁骑手掌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大秦战刀。
百里封咬牙遏制住心中激怒,他素来莽撞,可这个时候自领一队人马时候,却变得异常得冷静,如冰一般。
抬手止住属下的异动,自怀中取出了白绢,握着黑泥炭捏成的简略炭笔,趴在山坡之上写写画画,将所见情形尽数写在上面。
他毕竟是前代将领隐退为夫子之后重新收下的弟子,出身扶风学宫,该会的东西一样不差,看到的东西比起寻常士卒更多。
将那些敌军士卒归属何阵地,为首之将面目如何,所用战阵风格如何。
推测是否后有粮道,推测可能存在的伏兵地点,建议将领所带铁卒军种,若是阵地失守,该以如何的方向进攻,以及对方所用防御层次,一一列出。
然后咬碎手指,在下面按下了指印。
一系列行为冷静而稳定,百里封自己都未曾想到,自己竟能够做到此时的水平,仿佛意志和肉体分离,作为鲁莽学子的他冷静地看着自己成长为一名将领。
在此时,下面进攻秦营的军队似乎是有些不耐,明显加紧了攻势。
而自秦军中射出的箭矢却逐渐降低了频率。
百里封被他的夫子以棍棒严逼,算是熟读兵书,心中一沉,大秦北地都护下辖军营,按照军律,每一处士卒携腰刀轻甲,背后劲弩,弩矢两筒共二十,军营中日常备有三倍的箭矢。
此时明显已到了守备的极限。
以百里封视力极限,隐约能够看得到有大秦的士卒已经开始倒下的同袍身上拾捡弩矢。
而更多的铁卒已经拔出腰刀,冰冷的大秦战刀,每一柄都是上好百锻铁,此时握在手中,代表着守备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既然弓矢已绝,上至守将,下至帮厨,皆负甲持刃,上阵搏杀,以身报国。
除非战死至全军覆没,否则此营绝不会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