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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禄目送着县尊远去,似乎是因为听了同僚之死,纵然彼此看不过眼,总归有点兔死狐悲之心,神色有些不对,粗豪的面目上显出两分沉重,没了兴趣练武,大秦铁卒身负铁甲,掌中横刀,列队而出,而这位守将则是早早回了自己家中。

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校场,叹息一声:

“竟然被游侠杀了。”

“他才三十七岁,真的是……唉……”

言语声中,似乎有遗憾可惜,可那粗豪面目却微微颤抖,扭曲出了一个古怪的模样,仿佛想要狂笑出声却只能竭力憋住,弄得脸庞通红,身子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那想要仰天狂笑的冲动止住,而那上好硬木的桌子已经给他生生掰了一大块下来。

一张手,木料粉末顺着指缝留下,张天禄起身,神色‘悲痛’,仰天长叹道:

“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啊……”

虽在叹息,一双豆子般大小的眼睛却亮亮的,想了想,探手从旁边抽出张纸,蘸墨写信,有写给长官的,也有写给学宫老师的,也有一位法家好友。

这案子证据确凿,那蠢货死了之后,树倒猢狲散,没有人能在给他掩饰那些马脚。

杀他的游侠应当不至于斩或者绞,是流三千里……还是五千里?

张天禄乱糟糟的眉毛皱在一起,写下了一句话。

“流刑充军位格相似,若要将流刑转化为充军刑,当如何?”

将写好的信拿鸟儿传了出去,张天禄坐在自个儿位子上,心情舒畅地胡思乱想着。

等抓回那游侠,先揍一顿,然后说是充军刑。

然后……让他当个副将?

法家那帮人脑袋都是尺子量出来的,又直又愣,这种有血性的汉子,落在他们手里可就太可惜了。

一直看不过眼,又搞不定的杂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