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总是这样乐观。云昭看了他一眼问:“士兵的冬衣和粮饷都发了吗?”
“早已经发下去了,侯爷放心吧。”
十三搓搓手问:“侯爷,咱们还不回府吗?”
云昭冷淡地瞥他一眼。
十三皱皱眉毛。他的眉毛短粗短粗的,像两条毛毛虫,惹人发笑。
“您都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先生还在府里呢。”
云昭没接他的话,往前走说:“去巡营。”
才走了没几步,大营外疾驰来一匹马,马上的哨兵举着红色的小旗子,高声呼和:“急报!”
他的声音高昂,穿透了静寂的雪,如一记惊雷在大营炸开。换防休息的士兵也都从营帐里冒出头来。
云昭扭头看过去,营门打开,哨兵策马行来,临近勒马,地上的落叶翻滚起来。
哨兵翻身下马,匆匆跑过来,在云昭面前跪下:“禀主帅,前沿侦查,老山口外一百五十里,秦、吴两路大军约二十万,正急行军往老山口来。”
云昭眉头一耸,高呼一声:“备战!”
主帅营帐中,几位主将都聚在这里。帐内火盆里烧着炭火,暖气十足。几位主将吵得热火朝天,云昭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揉了揉眉心,拍板:“我带兵去老山口,甘青留守玉阳关。”
“我不同意。”甘青当即反驳。
老山口并不是关口,这只是横梗在大楚最南边华阴山脉的一处断口。因碎石堆砌,山体时常滑坡,这里并没有办法建关隘,只依靠自然的地理形势,能在这二十米宽的山口做防守。
老山口往北,有一百里荒原,没有城郭,没有百姓,自然也就没有沃土。再往北两百多里才是玉阳关,这长纵两百多里的土地上有朔州南部五城,二十万军民。
顾将军也反驳:“侯爷,我也不同意。”
余将军叹息一声,劝道:“侯爷,老山口虽不易攻,但也不易守。我们还是据顺水城防守最为妥当。”其他几位将军也点头表示赞同。
云昭蹭地站了起来,她指着沙盘上朔州南部五城。顺水城在五城中最南边,其他四城稍往北,但并无依赖之势,五座城几乎是散列在玉阳关外。
“据守顺水城,难道他们不会攻别处吗?”云昭瞪着眼,“即便从冀州调兵,我们一共也才十三万将士。散守五城?还是你们打算等到兵临城下,他们打哪我们防哪?”
云昭声音落下,营帐内寂静无声。没有充足的士兵,难以防守的朔州南部。一条苍林山将朔州隔断,保护了大楚南境,玉阳关易守难攻,却拱手将朔州南部送入虎口。
“守住老山口,我们就守住了南境的门。”云昭说,“顾将军,你即刻到冀州调兵,整备支援老山口。”
顾将军看了看她。她的脸上有一种肃杀的冷硬,令人不敢逼视。他拱手:“末将领命。”
“甘青,你守在玉阳关。余将军,你带五千人去顺水城,以备不时之需。”
“末将领命。”余将军应下来。云昭看向甘青。
他低下头:“末将领命。”
十三等人都散去才苦着脸问:“侯爷,你为什么非要去老山口。”
“因为那里最凶险。”
十三蹙眉。云昭盯着沙盘说:“只有我在那里,我才放心。”
老山口是决定此局胜败的关键,守不住则之后所有的谋划都将化作虚谈。
云昭来不及和先生告别,她连夜带七万大军奔赴老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