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解元听了,挥了挥袖子,莞尔一笑。
他看着那位公子,和煦一笑:“童兄,既然是土鳖,又何来宗师一说?你也饱读诗书,岂不知土鳖和宗师之间,沟壑纵横,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童公子似笑非笑:“解解元有所不知,之所以称呼这人为土鳖,因为,他不过是个卑微的家丁,没有上过学,不通文墨,不讲道理,言语粗暴,龌龊不堪。”
“但是,他的另一面,却又是不学有术,疯癫之中,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学问,甚至于,自创了手画。”
“手画?”
解解元自信的笑了起来:“手画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骗人耳目的小把戏而已,又如何能够上得台面?土鳖就是土鳖!童兄,你向来大惊小怪,真拿你没办法。”
“大惊小怪?”
童公子眼眸充满戏谑:“解解元恐怕有所不知吧,就是这个土鳖,凭着一副《旭日东升图》,打平了你的大作《月半图》。此事,金陵传的沸沸扬扬,人尽所知,就连三岁小孩,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什么?”
解解元身子一颤,脸色讪讪,又赶紧将惊诧的嘴脸收起来,换成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不过是巧合而已,瞎猫也能碰个死耗子呢,再说,说不定这副《旭日东升图》,是别人捉刀代笔呢。”
童公子又给解解元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人家是现场作画《旭日东升图》,众人亲见,名副其实的即兴之作。就凭这一点,人家足可以称得上宗师这个称号,开山立派,不在话下,解解元,这个小小家丁,可是踩着你的脑袋上位啊,哈哈。”
解解元终于变了脸色,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消失不见,阴沉着脸,依然忍着怒气:“什么踩着我的脑袋上位,我们读书人,要专心做学问,比来比去的,多么无聊,童兄,你还是那么好斗!身为读书人,要平和淡然最妙。”
童公子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朗声道:“解解元,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明白啊,我来告诉你,人家金陵都在盛传,说解解元读了一辈子书,妄称妙语书斋第一才子,但是,竟然不敌一个从未上过学的小家丁,真是无用。”
听到这里,解解元很生气,但依然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童兄不必激动,这些小事,斤斤计较做什么?身为读书人,尤其是我我们这等满腹经纶的才子,要做到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要到处煽风点火,招人非议,多多关心一下百姓的疾苦,比什么都强。”
“呵呵,解解元真是好涵养啊,我是比不上哦。”
童公子露出揶揄的笑,不阴不阳的说:“不过,我可听说了,这个小家丁还与安晴小姐夹缠不清,貌似郎情妾意……”
啪!
解解元终于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疾言厉色:“童兄,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能信口开河?我和安晴青梅竹马,你怎么能说这种恶语?”
童公子道:“青梅竹马?解解元,要非说你和安晴青梅竹马,也说得过去,不过,按照你的逻辑,我和安晴也是青梅竹马啊,人家张公子和安晴也是青梅竹马啊,你这个青梅竹马,不过是一同长大而已,含金量也太低了点。”
解解元憋着一口气,闷声道:“我和安晴的事情,你们外人根本不了解,我们恩爱着呢。”
“哈哈!”
童公子似乎看出了解解元的窘境,又故意‘招惹’他:“恩爱?连手都没拉过,算恩爱呢?”
解解元额头青筋颤栗:“安晴不喜欢别人对他动手动脚。”
童公子故意刺激解解元:“那我怎么听人家说,安晴和那个小家丁手拉手,都抱在一起了。”
解解元额头青筋暴露。
童公子一拍脑袋:“还有一件事,差点忘记了,那副《月半图》送给安晴,安晴竟然不要,那个小家丁却接了过去,说是这样凡庸的《月半图》,没什么珍藏的,用来当厕纸,还是不错的。”
啪!
解解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啪的一下,茶杯便砸了出去。
身边那两个美女惊得身子剧颤,不敢再乱说话。
旁边几个纨绔子弟挤眉弄眼,露出揶揄的笑。
童公子‘劝慰’解解元:“解兄弟,别生气嘛,这都是谣传,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以你的学问和才貌,安晴肯定会喜欢你啊,哪里会喜欢一个土鳖呢?哈哈。”
这番话,明着是劝慰,其实不过是火上浇油。
解解元听了,怒火中烧,问:“这个家丁叫什么名字?”
童公子故意挠挠头:“好像叫燕七。”
“燕七……”
解解元蹙眉,心头似生了一把刀,搅乱五脏六腑。
关于燕七其人,他隐约听过一些风声。
不过,俱不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