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狄人凤不表态,就似一口千年古钟,虽然被动,却无懈可击。
狄人凤怎么这么聪明?
他居然沉得住气?
果然沉默是金啊,算狄人凤够明智。
贾德道脑子转的飞快。
你不说话?
哼,算你聪明,但本府尹比你还聪明,非得逼迫你说话不可。
贾德道怒道:“各位大人,请随本府尹出去,看一看百姓为何如此恼火。”
众官员都跟着出去,狄人凤缩在最后,唯唯诺诺,一副很老实的样子。
外面,气势汹汹,黑压压一帮人,足足上万,将府司围拢得水泄不通。
贾德道站在二楼的外台上,亲切的招手:“乡亲们,我是金陵府尹贾德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说,本府尹视百姓如儿女,一定会竭尽心力,为你们解决疑难事情。”
见贾德道装好人,狄人凤气的鼻子都歪了。
但是,他依然不说话。
下面的百姓群情激愤,挥舞着手臂,嗷呜大吼。
“狄人凤,让狄人凤那狗日的出来,他凭什么抓捕莲花教的大师?大师们为我们治病驱邪,不收金银,不近女色,难道做错了什么吗?”
“狄人凤,你有什么权利胡作非为?看把你嚣张的,就见不得我们百姓有一点好。”
“你肆意殴打百姓,践踏百姓如蝼蚁,如蛆虫,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就一文不名吗?”
……
众人群起而攻之。
越闹越凶,怒骂之声此起彼伏。
狄人凤依然一声不吭,任凭百姓质问怒骂,就低眉顺眼缩在墙角,像个受气包。
这厮,真是像一团棉花。
一拳打中,都使不出一点力气,够聪明的。
没得办法,贾德道只好站出来引导舆论。
贾德道摆摆手:“父老乡亲们,本府尹听到了你们的诉求,狄人凤抓捕莲花教徒,的确是有些莽撞,我身为府尹,对此深感不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非常聪明,只说狄人凤鲁莽行事,也没敢说:狄人凤抓捕莲花教徒,是不对的行为。
——那岂不是变相的说明,自己支持莲花教?
一旦被如此定性,被朝廷追究起来,绝对是震惊朝野的事情,就算是右丞相岳父大人,也保不了他。
百姓愤怒不已,十几个担架抬上来,上面躺着伤者,一个个筋断骨折,都是重伤号。
后面,还站着一帮鼻青脸肿的伤员。
领头的百姓大叫:“贾府尹,你亲眼看一看,狄人凤把我们打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不过是无辜的百姓,为什么要殴打我们?我们的命如草芥,不值一文吗?”
贾德道这下来劲了,厉声质问狄人凤:“谁给你的权利殴打百姓?你是为百姓服务的,可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你当你有特权吗?真是气死本府尹也。当着百姓的面前,你必须坦白交代:凭什么殴打百姓?”
他这话里有陷阱。
只要狄人凤敢接话,交代几句,就坐实了狄人凤殴打百姓的证据。
这一条可是重罪,足以彻底毁掉狄人凤。
狄人凤依然一言不发,却探出手,指向赵志。
赵志有些心虚:“狄人凤,你指我干什么?”
狄人凤就是不说话,执拗的指向赵志。
赵志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躲在柱子后面。
狄人凤追上去,指着赵志就不移开。
赵志抽出宝剑:“你再指我,我动手了。”
狄人凤不管不问,越发靠近,指着赵志的头,手指还故意哆嗦着。
靠!
赵志无可奈何,都要哭了。
百姓们也有认出赵志的,指着赵志,大声道:“他,就是他,昨天就是他带头,肆意殴打百姓,他还抽了我一鞭子,后背现在还一片淤青……”
这一下,赵志更慌了。
他急忙辩解:“我是奉了狄大人的命令行事的,人家是府丞,我必须听命,这一切,都是狄大人的意思,我不过是按命令办事而已……”
其实,这话是有一些瑕疵的。
这种说辞可以蒙骗百姓,却蒙骗不了官员。
官员们都知道,狄人凤没有权利命令赵志,最多就是求助府兵司而已。
贾德道落井下石:“好你个狄人凤,居然越权,调动府兵司镇压百姓,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一,你犯了滥权之罪,二,你镇压百姓,乃是肆意妄为,犯了弑杀之罪。狄人凤,你还有什么话说?”
狄人凤不接贾德道的话,依然用手指着赵志,追着赵志围着柱子乱转。
赵志彻底慌了。
麻痹的,这厮装聋作哑,真绝了。
狄人凤也暗暗佩服燕七。
这一招一言不发,堪称:无言的拒绝。
好用,真是太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