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战道:“若非你制服了贾德道,他怎么会主动给狄大人升官呢?他又不傻。”
安天也很乐观,道:“贾德道定然是心虚了,然后想要主动讨好咱们,给狄大人升官,就是他抛出来的橄榄枝。”
狄人凤点点头,深以为然。
燕七意味深长一笑:“你们也太小看贾德道了。”
狄人凤蹙眉:“此言怎讲?”
燕七品了一口香茗,幽幽道:“白日,在漕运司大厅之中,我当众怒骂贾德道,知道这是何意吗?你们该不会真的认为我发疯了吧?”
狄人凤眼睛一亮:“为何?”
安天和宋战也知道燕七怒骂贾德道的事,但燕七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嚣张’,的确匪夷所思。
燕七娓娓道来:“其实,我就是故意试探贾德道的。第一,贾德道主动上门,要将府丞之位拱手送给狄老哥,就非常蹊跷——这可是个肥差,非自己人,绝不会出让。可是,贾德道偏偏白送给狄老哥,这正常吗?不正常!那就有一个解释,说不定贾德道是服软,蓄意讨好我们。”
“可是,仔细想一想,以贾德道狭窄的心胸,笑里藏刀的手段,高高在上的姿态,会服软、放低姿态讨好我们吗?他难道不知道,小天远从京城而来,就是对付他而来,纵然他百般讨好,也无济于事吗?”
安天点点头:“此言有理。他知道厉害,就算再讨好我,放低姿态,我也不会放过他这个笑里藏刀的贪官。”
燕七点点头:“但是,贾德道一忍再忍的姿态,看起来却会蒙蔽很多人。所以,我才会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前,故意辱骂他,羞辱他。”
狄人凤忽闪着眼睛:“你真是故意的?”
“当然。”
“可是,故意羞辱贾德道,有什么用意吗?”
“用意非凡。”
燕七露出狡黠的笑:“狄老哥仔细想想,把贾德道换成是你,若是你放下身段,要与我修好,但却被我肆意凌辱,指着鼻子打脸,你说,你该有什么正常的反应?”
狄人凤脱口而出:“我一定会负气而走,热脸岂能贴上冷屁股?”
燕七哈哈一笑:“说得好,正常情况下,应该怀恨在心,拂袖而去。可是,贾德道走了吗?”
狄人凤一惊,一下子站起来,满眼疑惑:“对呀,贾德道没走啊,他忍受着羞辱,又折返回来。”
燕七有节奏的敲着桌子:“甚至于,贾德道还是签了官表,推荐狄大人就任府丞一职。”
“你们想一下,贾德道受了莫大的侮辱,不仅没有负气而走,反而热脸贴上冷屁股,舔着脸将官表留下,生生把府丞职位拱手送给狄老哥?你们说,这正常吗?”
狄人凤与安天异口同声:“当然不正常。”
燕七道:“事已至此,足以说明,贾德道此行,绝不是为了低头求饶。”
狄人凤百思不得其解:“那他是为了什么?”
燕七道:“两种可能。第一,是他贱,贱癌入骨,是个受虐狂,越骂他,他越开心。”
“哈哈!”
狄人凤、安天、宋战三人哄然大笑。
燕七这家伙,无论谈及多么严肃的事情,总是要插科打诨,逗得别人合不拢嘴。
狄人凤直接问道:“第二种呢?”
燕七道:“第二种,便是他有一个目的,就是无论如何,不管狄老哥开不开心,愿不愿意,都要将府丞之位强行塞到狄老哥手里,甚至于,不惜受到难堪的凌辱。”
“这……”
狄人凤放下酒杯,仔细回忆过往,缓缓点头:“燕老弟,你这么一说,好像贾德道一言一行,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可是,他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对他有利吗?”
燕七道:“以我猜想,府丞之位就是一个诱饵,故意引诱狄老哥上钩,而他贾德道,就是钓鱼的老翁。”
狄人凤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燕七的推断,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容不得你不相信。
他此刻也才明白过来,原来燕七大发雷霆,是为了测试贾德道的心思,燕七真是太精明了。
不得不服!
安天满脸凝重:“那怎么办?明知是鱼饵,还吃什么?最好是吐出来。”
狄人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是我贪得无厌了,贾德道送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仅吃了,竟然还没心没肺的摆酒宴庆贺,我多傻啊。”
“不行,明日一早,晨会之上,我就辞去府丞一职,老老实实在漕运司呆着最安全。”
燕七哈哈一笑:“狄老哥,你也太没出息了吧?那可是府丞,金陵排行第三的显赫之位啊,你就这么不要了?再者,你说不干就不干了?官表上你都签字了,说不干已经晚了。现在的局面是,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啊?
狄人凤张大了嘴巴,呲着呀,笑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