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松被燕七盯着看,眸中充满鄙夷和玩味,心里满不是滋味。
他可是一代大儒,金陵文豪,要说被连中三元的解解元鄙视,也倒也罢了。
可是,燕七算什么?一个粗鄙之人罢了。
他凭什么鄙视我?
但是,偏偏事实摆在面前,只能被燕七无情的鄙视。
这鄙视的目光,如刀似剑,在他的脸上凌迟一般,一下一下的刮着皮肉。
这感觉太难受了。
可是,让他承认技不如人,答不上燕七的对子,却又觉得丢了面子,失了身份。
日后传将出去,还怎么做人呢?
真是两难!
燕七盯着丁松好半响,豁然一笑,转头对安晴说:“安晴小姐,还不快去吩咐丫鬟烧水,丁院长的水不够喝了,最好烧个十壶水,依次摆在丁院长面前,不然不够喝。”
安晴抿嘴一笑,美艳中透着诗书气华的婉约。
七哥还真是风趣。
众才子、教学也憋不住笑,虽然知道这会让丁松难堪,但实在控制不住啊。
丁松大窘,但偏偏没有办法应付燕七。
只要这副绝对答不上来,他就得继续喝茶。
丁松无奈,只好讪讪道:“那个,我还真是口渴呢,再去烧十壶水……”
旁边的丫鬟答应着,过来取水壶。
“不必了。”
安晴站起,看着丁松,红唇上挑,看似在笑,但双眸古井无波,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威严。
丁松有些心虚:“安教习,你有事?”
安晴淡淡一笑:“我们研究学问,从孩童时期就学到了一句话,我觉得非常重要,甚至于会影响我们的一生。”
丁松问:“哪句话?”
安晴又对众学生说:“你们能猜到是哪句话吗?”
众人沉默不语,不知道安晴要说什么。
安晴顿了一下,幽幽道:“这句话就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闻听安晴之言,众人恍然大悟。
丁松一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被刀刮了一般,火辣辣的痛。
安晴美眸在才子、才女脸上扫过,娓娓道来:“你们仰慕我的学问,想要聆听我探知的道理,我就抛砖引玉,说一说我对学问的理解。”
“第一:做学问,来不得半点虚假,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学问不通,要谦虚求教,学问精进也不要懈怠,勤奋苦读,精益求精。”
“第二:做学问,要认识不足,勇于承认不足,敢于面对窘迫,唯有如此,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众学子闻言,顿有茅塞顿开之感。
丁松听在耳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安晴这小娘皮,分明是话里有话。
羞辱我吗?
安晴又道:“单纯说教不好理解,下面我以自身的境遇,来诠释一下什么叫做知之为知之,什么叫做认识不足,承认不足。”
她话锋一转,幽幽道:“虽然我被赋予了才女的称号,名声远播京城,是无数学生眼中的大家和楷模!但我却要直言不讳:‘寂寞寒窗空守寡’这副绝对,认我绞尽脑汁,想个三天三夜,也是对不出来。”
“这副绝对,寓意非凡,偏首工整,平仄押韵,委实难以捉摸,论难度,堪称万里挑一。”
说到这里,又对众学生道:“不过,我虽然名声远播,但做学问就是要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就算对不出对子,也要勇于承认!逃避、或者敷衍塞责,岂不是比承认不知更加丢脸?”
“说得好!”
众人吩咐点头,眸光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丁松几眼。
“这帮混蛋,都看我干屁啊。”
丁松非常尴尬,扭过脸去,装作没听到安晴的话。
安晴却不放过丁松,走到丁松面前,微微一笑:“丁院长觉得我说的有理吗?”
“那个……有理,有理!”
丁松被安晴质问,回避不得,只能附和几声,老脸别提多尴尬了。
麻痹的!
安晴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太坏了。
安晴接着说:“丁院长还要喝茶吗?”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