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还是把妹妹放到京城,现在她得把妹妹放到京城来压一压场子,证明她这不是跑路。选女婿的事儿,只能暂时搁置。
雍邑还是一切如旧,北方今年还算争气,除了夏天雨水多一些,局部地区出现了洪水,还未见大难。公孙佳就住在了雍邑,亲自监督北方事务。哪怕王济堂劝着,她还是先期调集了五万石的粮草运到了京师。
五万石的粮草,对一个国家来说,不算多,但是从雍邑这边往京城调,就可以免去从南方征集五万石粮草,就地补充军需,免得反复运输空添消耗,也是减轻南方的负担。
霍云蔚一朝南下,钟律再与他配合着,这一波叛乱渐平。霍云蔚这回不敢大意,表示这两年就不回京了,他扎根在这儿了,非得把这儿理顺了不可!连同钟律都让他留下部分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公孙佳见状,也暂时不回京师,此时北方不容有失。公孙佳在雍邑比霍云蔚在南方的情况又要好一些,霍云蔚劳心劳力累得够呛,中间还病了一次,又遇到了南方大旱。公孙佳足不出户,倒是很少生病。北方人与南方一比,也算满足——起码咱没那么乱呀!匀点粮食南下,那就匀吧。
公孙佳很小心地控制着北方的仓储量,大城要保证有五年的存粮,小城要有两年,百姓人家各凭自己的本事存粮,但是不许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当然也有趁机想发些黑心财的,公孙佳这一次拿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没有直接抓人,而是派出了凌峰。凌峰没有动用官差,而是征得了公孙佳的同意,打了一次物价战,让囤积的商人血赔了一波。
粮价被打下来的那一天,公孙佳在府内为凌峰庆功:“干得好!”直接杀了奸商不是不可以,但是远不如这样更能证明“朝廷不缺粮”更能给人以信心,赚不到钱,人们自然就不干这个营生了。
公孙佳很满意,甚至高兴地喝了两杯酒。第三杯的时候,单宇就看着只许倒半杯了。公孙佳捏着酒盅与她讨价还价:“我今天高兴嘛!”
单宇在这个事情上是没得商量的:“不行!”林德平说了,公孙佳这身体,还是少喝酒的好,单宇就紧盯着不许她多喝了。两人腻歪时,钟秀娥从京城送了封急信来——坏菜了!妹妹怎么跟章嘉音混到一起了?!前天,姓章的给妹妹送了个匣子,打开一个,他娘的送个短剑也就算了,剑柄打个同心结算个怎么回事儿?快,要不我带妹妹去雍邑吧!
公孙佳酒也不喝了,把信看了又看。章嘉音,章旦的儿子。章旦遭了池鱼之殃,之后残疾,就一直沉默了很久。章硕登基之后,为了安抚宗室,谢旦以皇帝伯父的身份,更要受到优待。后来公孙佳把部分势力撤出腾出地方给章硕施展,为了防范章嶟,京城的防务就交到了章旦的手上。章旦跟姓梁的,那是仇人,杀章昭、伤章旦的执行人是梁平的弟弟梁安。有他看着,连梁平带章嶟都能防着了。
别人为了任务还能疏忽,他看仇人都能不睡觉。
延安郡王引入宗室,章硕没有反对,一是要借用宗室势力,二也是拉拢宗室、博好感,章嘉音也在这一批人里,就在自己父亲的手下任职,也是武职,这就与妹妹有了接触的机会。
起初,钟秀娥也不在意,妹妹这孩子大大咧咧的,跟谁都好兄弟的样子,怪愁人的。直到章嘉音出现的频率变得很高。
公孙佳把信给了单宇:“把章嘉音给我调过来!”调什么妹妹呀,调这小子,搁眼皮子底下,看他能玩什么花招。这小子公孙佳知道,延安郡王选完了人,还是跟外甥女通了个气,万一有什么不妥,到时候也能有人帮说话。公孙佳对章嘉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可以说是另一个章明,父亲伤了面目不爱出面,王府许多事务都是他在交涉。
单宇道:“从京城调到雍邑?”
“他是武职,调不得么?调!”
单宇道:“是。”
公孙佳对凌峰等人说:“来,咱们接着喝……”
“不行!”单宇走到一半,一拧身,严厉地说。
公孙佳很扫兴地说:“知道了……”
单宇这才满意地放大了步子去写调令。她是吏部,调章嘉音的事儿不归她管,她去是以公孙佳的名义写公文到枢密院。
公孙佳无聊地捏着一杯蜜水,看余盛拉着林德平眉飞色舞地说话:“阿宇就是这样的啦!很厉害的!”林德平年纪比他小好些,看起来却像他的长辈一样的包容,温文尔雅地说:“我知道的。”
这两人居然能够聊到一块儿,公孙佳估计还是因为大外甥太蠢,林德平这小子都觉得他是个老实人,不会把他的话往深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