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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逊马上说:“如果让阿娘为了我们的前程而受委屈,就是我们的不孝了!儿出身不低于人,自认学识也不很差,咱们既有宗族也有舅舅他们扶持……”

赵夫人笑了:“他们都不是你们的亲爹亲娘,能与父母一样吗?再说你舅舅,如果你舅舅看顾你的条件,就是让为娘过来给丞相做事呢?”

苏逊这孩子,打小读的圣贤书,十岁上死了亲爹之前也是个大家公子,正经人一个,大家族里的礼仪往来是知道的,脏事、交易却是没见过的。丧父之后是比之前艰难了一些,有亲娘在、有家业在,却像赵夫人说的那样“没有真正吃过苦”,仍然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天真之气。

赵夫人把他带了过来,也是为了自己算是“出仕”,带儿子在公孙佳面前晃晃,为他谋个出身,也是为了就近给儿子做指导,助他理解一下官场、世情的险恶之处。她所谓的“拿捏”,乃是与公孙佳一打照顾,公孙佳看到她的儿女,尤其是听到苏逊的名字的时候,赵夫人就知道公孙佳看破了她的这个想法。

赵夫人在儿女心中地位极高,两人心里母亲是个比父亲还要高明的人,母亲这般推崇一个人,他们两个迅速收敛起了散漫的心思。苏谦问道:“那我今天,刚才,会不会……”

赵夫人又是一声叹息:“不会。她不会与你计较,也不是看在我或者你舅舅、舅母的面子宽恕你。她已经不必在意你一个闺阁里的傻丫头怎么看她了,你却还当自己的一举一动很重要。记住,那是丞相!不是京城淑媛要结交什么手帕交。”

这一切对苏谦的冲击过大,她有点理不太清思路。赵夫人道:“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慢慢看你就知道了。要用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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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看完了自己的新宅,没有马上就入住,这个新宅现在住进来不是不行,对于母子三人而言确实有点勉强了。临行前,她堂弟赵司翰估计是没想到公孙佳会直接给宅子就把在雍邑的大宅借给她住,赵家大宅上次雍邑来人的时候钟秀娥虽没去住,但是仆从们收拾过,比这小宅肯定要舒适。

赵夫人于是带着儿女先去大宅住一宿,第二天再赶回来收拾自己的新宅。有自己的宅子与借娘家兄弟的宅子,感觉是不一样了。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赵夫人看了女儿一眼,认真地说。

容泓到赵夫人家的时候,赵夫人才收拾出来一个客厅,正好就接待了他。

容泓对赵夫人十分客气,先嘘寒问暖了一阵,又说:“我到雍邑已有半月,四下已然逛熟了,嫂嫂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赵夫人笑道:“有劳。不过我既是要来辅佐丞相的,还是自己看一看的好。”

容泓顺势便说:“嫂嫂辅佐丞相又何必出仕呢?自来岂有女子在朝为官的?”

赵夫人道:“丞相不就是?”

“她那是特例,并不是常理。”容泓自有他的一套礼论,男主外、女主内本来就是这样的嘛!而且女子主政,这玩儿它就不对!从来干政的女子,要么是皇后、太后,要么是两宫的女性随从,或者是高官的妻、母。哪有自己跳上前台的?

公孙佳不一样,她另算,她严格说来是为公孙昂的后代守家的,等她有了儿子,公孙家的家主得是那个继承了外公姓氏的孩子的。对这一点容泓还是很宽容的,不能让人家绝嗣不是?

赵夫人听了,一言不发,苏谦与苏逊既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想起来赵夫人所言,不能单靠宗族与舅舅,两人心中天人交战了半天也没打出个结果来,不由安慰自己:我再看看。

赵夫人听完了容泓的道理,说:“你说的都在理,不如上书朝廷。”

容泓一噎,他不敢。他也不是个书呆子,更不是个傻子,上书朝廷说这个事就等于是攻击公孙佳,找死了吧?!他说:“嫂嫂贞静自守,抚育儿女,众人交口称赞。如今侄儿侄女都长大了,正在出仕、结亲的时候,您一旦‘出仕’,这品级还没有您的诰命高不讲,物议恐怕……”

赵夫人依旧笑眯眯的,这事儿她要没想明白就不会过来了,她直白地说:“物议要是有用,你我都不必来雍邑,周廷也不能这么得意。”

容泓哑然,赵夫人道:“以后我在相府,你在国子监,还要多照应呀。”

容泓只得苦着脸应下了。赵夫人道:“待我把这宅子收拾好了,再请你来吃酒赏花。我从京师带了些花儿来呢。”

容泓见劝说她不动,已知自己这是多嘴了,只得拱手告辞。回府之后便飞快地写了封信派人快马送给哥哥容尚书,说:我可能办错了一件事。请容尚书给拿个主意。一面把自己写的规划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拿去给公孙佳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