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要与他唱个反调,急得一旁的章晃直使眼色,章晃是摸着公孙佳的一些习惯了,她的话说到一半,谁来打断谁要倒霉。燕王才说了:“怎么打不了……”生生把后半句给咽回肚里。
公孙佳双手一摊:“陛下也说不行。”
纪宸道:“你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他不信!公孙佳看似柔弱文静,其实心比谁都野,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说的就是她。
公孙佳道:“所以,我有了新的想法,还未曾报与陛下,先与二位商议。”
章晃抢道:“洗耳恭听。”
“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主力跑呢?”公孙佳说,“消灭主力是每一战必做的,但是怎么做可以换个方法。派一队人马,就追着他的主力,不给他太多的时间休整、攻城掠地,其余的人掉转过来,先将他的偏师吃掉!”
公孙佳的手杖在地图上划了个大圈儿:“偏师总没有精锐跑得快,且看之前的战报,他们的偏师也是以劫掠牵制为主。他们围城,州县守城,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调转来袭击偏师。我们兵力比他们雄厚,围攻偏师总是能打下的。”
燕王与纪宸此时又达成了一致,他们都比较反对这样做:“不好。”一是派谁来尾随这主力,稍差一点的不但会被甩掉,还会被吃掉。到时候这支主力就游龙入海,四处捣乱了,他再救援偏师,与偏师合兵一处,又会反形成优势。二是偏师怎么打?至少有两到三支大股的敌兵在,己方这是要分兵吗?
“分兵是大忌。”纪宸说。
公孙佳道:“你已经在分兵了,还被吃掉了差不多万人步卒,骑兵也有折损。还要被这么溜下去么?所以说,不能照着他划下的路来走,要反客为主,让他照着咱们的路子来。”
公孙佳又提出了另一个理由:“方才殿下说右路地瘠民穷,胡人更穷!不是穷疯了,谁个得空就南下来抢?那么贫瘠的地方承载不了太多的人口!诛杀他的偏师!不要击溃,要全歼!虽是偏师也是青壮!上马为兵、下马为民,青壮死伤怠尽,他空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偏师杀得中够多,不用咱们去找,他自会合兵一处,与咱们决战!先袭偏师,既是翦其羽翼也是逼他决战!”
纪宸想了一下,道:“难在钉死主力的人选。我待亲自去,左路的战局就无法把握。”
燕王想了一想,道:“我亲自……”
纪宸截口道:“不可!”
燕王怒瞪他:“有何不可?”
因为你菜啊!纪宸的眼神这样说,燕王气急,章晃抢先道:“儿愿往。”
公孙佳道:“别吵。如今是来不及再向陛下请示了,你们再吵下去,他打完了、抢完了往回一撤,咱们几十万大军连人影子都没摸着,就都要丢人了!”
纪宸果断地问:“你说怎么办?”
公孙佳道:“征北回左路,左路比右路富庶,接下来补给要靠左路补充,左路不容有失。殿下盯右路……”
燕王道:“难道你还要亲自追击?这可行!你……”
正说话间,有传令兵来报:“殿下!有一支兵马打着官军的旗号往大营而去。领队的说是,叫汪斗……”
公孙佳笑道:“谁说我亲自去的?这不,人来了?”
皇帝选公孙佳来,名义是监军,权责又不完全是监军,皇帝还给了她一部分调动北地军队的权利。也之所以,她写了个计划给皇帝,皇帝着急写信骂她!就是担心她脑子一热,就搞出个大事儿来把自己给坑了。
除了汪斗,她还秘密调拨了邻近数州府的骑兵,汪斗她是留下来给自己当护卫,与自己身边的女兵相配合。她带来的大部兵马交由元铮、郁喜来二人会同这部分北方骑兵,追击敌军主帅,咬着,不正面交锋,打打停停。
“为什么追不上胡骑?征召来的骑兵哪能比得过天天在马背上生活的人呢?北地子弟就不一样了,他们浸染胡俗。只要不是决战,他们咬个尾巴还是可以的。二位以为如何?”
公孙佳算好了,论功行赏也是有标准的,首虏数、俘获数是硬指标,她给二位的建议是凭本事收弱鸡的人头,她虽出手摘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这部分不是以杀伤为主要目的,除非祖坟冒青烟,否则是断无可能比燕王、纪宸两部杀伤更多的。
等于她找人承担了最吃力的部分,燕王与纪宸各自捞功,差不多了的时候再合兵一处围攻敌军主力。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不理想的情况是,对方发现了问题,合兵一处。那样决战其实也还好。
纪宸权衡了一下,果断地说:“好!安定王要留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