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校尉在最短的时间赶来,见此情景,又惊又怒,先问他的手下:“怎么回事?”连元铮带单宇一道骂了,“废物!居然让人带着兵刃进到了大帐里!都他娘的给我反省去!”
公孙佳却说:“先别急着生气,有些古怪。”
荣校尉一面安排着新的防务,一边说:“君侯,以后还是我来亲自守卫吧。您说有什么古怪?”
“这刺客也太不熟练了,居然将短刃举高了劈下,一看就不是干这个的熟手。这样的短刀,应以挥刺为主,刺进人体之后再握住手柄拧一拧、搅一下,效果以刺入躯干为最佳,劈脑袋算怎么回事?”公孙佳动手能力极差,说起道理来却是一套一套的,汪斗抹着汗往前凑,听着觉得她说的居然很有道理。他不知道公孙佳是个废柴,只道她是娇气,不自己动手,还以为她是个高人哩。
荣校尉霍地转身,双目如电盯住了汪斗,公孙佳道:“刚才亏得有他,反应很快。”又对汪斗说,“你也辛苦了,给你假,回去陪你的家人,跟她们说说,我好好的,不耽误咱们的行程,别让外面的人多想。”
汪斗听明白了后半句,道:“是。”
公孙佳看着门幕在他身后摆了两摆,说:“他倒是个机灵人,可惜了……”
荣校尉严肃地说:“君侯!眼下不是说他的时候,暂时扎营,清理营盘,您的护卫也要调一调,这群小东西,我看是过得太滋润了,得紧一紧皮!”
他这里发着狠,薛凭等人又一头撞了进来:“君侯!”
公孙佳点点头:“阿荣,拷问他们!撬开他们的嘴!”
“是!”
然后是一道一道的命令,各营维持原样不动,尤其是现在,他们说是护送,其实是押解着数倍于己的流人北上。一个看不住,流人就得跑光了!公孙佳下完了不要移动的军令,再令收缩兵力,最后再决定巡营。
单宇第一个反对:“太危险了!您出现可以稳定人心,可这些人都不如您的安危重要,谁知道人堆里还有什么玩艺儿?万一再藏两个不怀好意的,可怎么得了?”
公孙佳道:“那也只好赌一赌了。”她不接地气,人心还是懂的,下令单宇、元铮、小秋等人佩刀执盾相随,把拳架子收一收,不许摆出吓人的样子来,她是要去安抚人的,不是去吓唬人的。
出了大帐,整个营盘的气氛都很压抑。公孙佳倒是神色如常,先去看了产妇,问她们有没有惊到,又逗了一会儿小孩儿。随身摸了块玉佩放进襁褓里,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也没带什么东西,玉能压惊,别惊着了小孩子。人口繁衍,是吉兆。”
之后又蹓跶了几处便回到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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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荣校尉办事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审问起人来比当初审问偷袭的张世恩的探子还要快。
他寒着一张脸站出帐迎接公孙佳,撩开门幕请公孙佳进去,等公孙佳坐下了,才说:“是吕氏。”
“啊?”这可是一个意外的人选。公孙佳觉得吧,什么叛军余孽、受过李铭恩惠的不知名的人、记恨她爹的、记恨她嫌她挡路的、甚至纪炳辉都有可能,可是为什么是吕氏?
荣校尉道:“又是那对姐弟!脑子不大、胆子也不大,恶毒的心思却不小!吕济民重金收买的人。”
吕济民此人,比信都侯等人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倒是比信都侯等人活跃一些,也心疼姐姐。吕氏被遣回娘家,章昺接着就娶了纪莹。吕家人心中是有怨念的,只是不敢对皇室发,也不能跟纪家争什么。吕宏还能忍一忍,静等着机会。
吕济民是忍不了的,就要找外公理论一下。怎么也不能自家人截自家人的和吧?吕宏却拦下了他:“我家不过是折了一个女儿,损了些许颜面,你不许与你外公吵闹,更不许闹殿下!仔细你的狗腿!”
吕济民怕他爹,跟他爹不敢吵,也不敢找外公了,可这口怨气他得发。左思右想,他挑了一个他认为最好欺负的——公孙佳。
就是你给我姐夫挑了纪家二十一娘当新王妃!全怪你!姓吴的小贱人,当初也是你的御医给救的!就你的!
他转头就跟姐姐一起,凑了重金收买了两个机灵些的无赖,一路跟踪公孙佳北上。无赖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公孙佳要招郎中,他们扮作郎中,将兵刃藏在药箱的盖子里躲过了搜检。
阿姜怒道:“姓吕的一家真不是好东西!姓纪的也不是好东西……”
公孙佳摆了摆手,道:“阿宇啊,你跑一趟。”
“我?”单宇又惊又喜。
公孙佳道:“当然,你带一队人回去,先见你爹,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我再派一队人给你,押解他们回京。要快!见了你爹,让他给我写奏本,递上去之后,让他就去见我外婆。你要经吴孺人求见广安王。你们父女俩说的话,不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