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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司徒挑了挑眉:“那是人命!”

公孙佳道:“陛下都知道的,他允了的。”

赵司徒问道:“怎么说?”

公孙佳道:“那天在中宫吃宵夜的时候,我跟陛下交代过了的,陛下点头了我才动的手。至于御史啊、学究啊,真懂事儿就该知道,乱人血胤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们也不用担心我见天这么干,打我出生到现在,也就遇到这么一遭。您放心。”

赵司徒祖孙三人将这话品了一品,品出了味道,赵司徒点点头,打发赵朗重新煮茶去。他所有的担心也只在“灭门”一件事,公孙佳既表明自己是有节制的、只针对这一件事,赵司徒便说:“那也上个奏本,仔细解释一下,不要讲陛下写进去。只写你自己的事情……”

他仔细地给公孙佳讲如何回奏上表,就像是在教自己孙子一样。高门大户里也会有改嫁带了拖油瓶,后夫家里用心教养的,只不过许多都是小孩子,公孙佳的年纪已经比较大了而已。

讲解完,赵司徒又说:“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办。凡事也不要只靠自己,纵然是烈侯,也不是自己独个儿上阵的。”

公孙佳知道这说的是配合,点头答应了,又问:“那我除了这个,就做不得什么了吗?翁翁,我虽已袭爵,要还闷在家里,好像与头先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个问题赵司徒也考虑到了,公孙佳袭了爵,就得干点实事,不然难道看着纪宸坐大吗?她要干实事呢,就得进朝廷,领个职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可是她是个女子,杂处在朝廷男子之间,就有些不合宜。赵司徒这些日子都在思考,要怎么给她弄个合适的安排。

赵司徒问道:“你的那些侍女,怎么回事?”

公孙佳道:“家里人都这么干的呀。”

这也算是传统了,靖安长公主,哦,不,是从去世的皇帝亲娘开始,身处军旅之中时身边就有女打手的,有时候商量大事,她们也会参与。紧急的时候,比如军力缺了,守城又或者别的什么急事儿,她们也上阵。最危急的时候,城中空虚,皇帝亲娘坐镇,皇帝的老婆、妹妹们带人上城墙。只不过后来不缺人了,太后老了、皇帝的元配又去世的早,这些事儿就都淡了,健壮的女兵也都散了。

皇帝每年过年打牌输彩头,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否则,以皇帝还算英明的开国之君的身份,干这中跟裙带女人们拿国家官员的名额戏耍的事,它就不合理。

赵司徒是经过前朝末年的诸多破事的人,他看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听公孙佳说了,才猛然醒悟:对呀!陛下年年弄这一出,确实不是圣明天子该干的事。当年陛下说“她们有功,她们辛苦”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妇人随着丈夫、父亲征战奔波,是该补偿,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又询问了当年旧事,公孙佳摇头道:“详情我就不知道了,我生得晚,没见过,听说而已。”

赵司徒心道,怪不得陛下让你袭爵呢,根子在这里。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就跟女人共过事,所以不觉得女子袭爵太违和,也不介意公孙佳日后干点什么大事。

赵司徒道:“那便容易了!”

公孙佳问:“什么?”

赵司徒道:“你冬至之后就上朝吧。先不要想什么职事,就先在朝上戳着。你这个年纪,实务是要从头学起的,每逢大朝,你先听,以你的悟性,不用太久就能有所体会了。到时候咱们再商量,你谋个什么职事好。”

他说到最后也带了商量的口气,并不是给公孙佳规划好。公孙佳也听出来了,更问道:“还要请教翁翁,我连一点小事也做不得么?还是必得先聘些文书僚属,才好做事?我若没个职事,谁肯帮我呢?”

赵司徒笑道:“你能做什么?修籍谱的事休要再提,那个事,起码要李侍中那样的人主持,骂的人才会少一些。你先在朝上站着,能站完一个大朝,再说。对了,排班,你是站在功臣一列的……”

他到此时才说出重点来,公孙佳会意:“我省得,都是叔叔伯伯,我先求他们的照拂。”功臣堆里,至少是武将堆里,她得争个人缘,不能叫纪宸独美。不过照公孙佳看来,这些人跟纪宸的关系也不咋样。

赵司徒道:“不错。”

赵司徒没提幕僚的事儿,公孙佳也就不再追问,看起来赵司徒是不太想插手。想起来自己也不去过问外公家的僚佐部将,公孙佳将话又咽了回去。再喝一回赵朗新烹的茶,好像是比上一次煮得好了一些,四人再品一回茶,公孙佳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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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家府邸,公孙佳算了一下,自己还在“假期”里,又不是大朝会,就谈不上上朝。赵司徒既提到了上朝,此事则可放心给赵司徒去安排,因为给所有的有爵者安排上朝站班礼仪之类也是文臣的职责,赵司徒则是文臣之首,这事儿最后还是得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