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想的与儿子、儿媳都不同,他掌京城的防务这个职务有一部分原因是皇帝看在公孙昂的面子上认为他也还算可靠才给他的,现在钟祥中风局势有变,他是没有那个闲心去“追究”什么通知不通知的。且他这个防务,也不是京城所有的兵力都归他的,宫城皇城就另成一体。
皇宫坐落在京城的最北面,它的守卫也是极森严的,皇宫北门往外就是皇家苑囿,那附近驻扎一支精税,跟余泽没有任何的统属关系。余泽这个京城防务,严格来说只管皇宫往南那一片,连皇宫的城墙都不归他放哨。
钟祥的消息今早传出来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今天当值领着防务走不开,好不容易将手上的活计推脱完了,追到钟王府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现在是跑来公孙府找补来了。
与儿子一样,他也看到容逸,心里想的比儿子余威就丰富多了,多到见了公孙佳他的表情还没收回来。余泽的这副表情自然也落入到了单良的眼里,单良眨眨眼,只拱了拱手跟余泽问了个好。
余泽知道单良不好对付,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单良,这个人六亲断绝五行缺德平生大约只有对公孙昂有几分真意,现在对公孙佳也还算有点香火情,其他人在他眼里都不算人,余泽是不想跟单良打太多的交道的。他宁愿跟钟秀娥去吵架。
两人寒暄几句,余泽所有的气势就都去了。
公孙佳问道:“余伯伯都知道了?”
余泽沉痛地点了点头:“太尉此病,是朝廷的损失。”
公孙佳道:“朝廷正在想法子将损失抢回来,也不用过于忧虑,哪里就用亲自跑一趟了?”
余泽道:“恐怕……乐平侯那里会有别的心思吧?”
公孙佳笑笑,没接话。余泽来的时候是有点气,见了这个平素斯文安静的小姨子又不敢说话了,他觉得公孙佳今天这笑有点可怕,他看了乔灵蕙一眼。乔灵蕙原就关心妹妹,等别人不说话了,她先问一句:“你怎么样?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公孙佳歪歪头:“意外总是会有的,不能处置意外还配做事儿吗?放心。”
乔灵蕙道:“哎哟,那就好。我一听说外公病倒了,就怕你这里又要被人为难。那起子小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儿,一惊一乍的,净是小家子气!你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儿,他就能当是变天了,又从中生出无数的事儿。”
公孙佳含笑听她说话,越听笑容越大,最后笑出声来:“还真是。”
“是吧?”乔灵蕙高兴了,“遇到这等人,多看他一眼都是抬举他了。哎,外公这一病,阿娘还好吗?”
“你还知道有个娘?!”钟秀娥人未到声先至,进来又叙了一回座。
乔灵蕙看钟秀娥的样子还算平静,稍稍放心,道:“您这话说的,跟我记性有多么差似的。”余威就老老实实拜见岳母,说是担心岳家所以过来。钟秀娥道:“怕什么?苍天饿不死瞎鹰!”
余泽道:“那是,那是。方才在门外还看到了容尚书家的公子。”
钟秀娥看了公孙佳一眼,公孙佳道:“早间他过来的时候就说,等咱们确定了消息还会再来一趟。”
钟秀娥“哦”了一声,就说:“你们说着,等会儿一块儿用个饭,丫头啊,你跟我去准备。”领走了乔灵蕙。
余泽长出了一口气,这才问到正题:“我还看到黄喜、张禾两个跟着进了宫。”他被公务绊住了,追圣驾追到一半到这两个人,才果断转回家捎上儿子儿媳过来的。
公孙佳道:“哦,他们已经被我献给陛下了。”
余泽心里打了个突,心道:果然还是应该过来。
他得到了这么一句话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公孙佳送的人皇帝能接了这事就不简单。余威还想说什么,也被余泽给瞪住了,余泽开始说一些京城、朝廷上的消息,尤其点到了纪炳辉、纪宸。
“别怪我说话难听,即便有两个人在陛下身边,只要安国公叔侄俩这仗打得不够漂亮,纪宸就还得出头,到时候麻烦也是不小的。”余泽认真地说。
公孙佳道:“想到了。纪炳辉荣养了十几年,他歇得,我就歇不得?”
“那可不太一样。”
公孙佳笑道:“是不一样,我这儿人手不够,您什么时候把普贤奴再给我送来?”
既然钟王府的消息是容逸临时告诉公孙佳的,余威心里被排挤的感觉就去了,余威道:“他在家里也是淘气,你能管得了他我们真是谢天谢地。”公孙佳道:“他比先前好多了。”
闲聊一阵,余泽三人心里也安定了,又一起吃了一顿饭。席间,乔灵蕙似是不经意地问公孙佳:“阿黎送到你这里来,你管得了吗?会不会太累?”余威问道:“阿黎?”乔灵蕙道:“大表哥家的。”余威有点吃惊:“王府的正房嫡枝?怎么会?”送别人家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