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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耐心地听着,心里分析着“余盛”的理论,偶尔问一句:“所以呢?”

两人说了一长串儿,开始阿姜等人还很惊讶,后来渐渐听不明白了。就能听得半懂的这一点,她们也没觉得余盛这话有道理。平什么等呀?她们跟主人平等?那人家投胎好咱们有什么办?咱们干活比外头粗使的丫头上心用力才有这待遇,您要我们这干得多的跟干得少的拿一样的月钱?凭什么呀?阿姜等人当余盛是个傻货。

最难过的是碧桃,几乎就想问“您都知道谁的一天都是一样长的,怎么不用功?弄到学业还不如阿静?你们在这上头都快不平等了!”

元峥比他们多跟了一阵儿,接下来也跟不上趟了。总觉得这小郎君说的昏话挺多的,越讲越没溜儿。就不说别的了,这蠢货自己使奴唤婢,然后说“平等”?要老子给你平等的跪下吗?他要不是有这层身份约束着,早把余盛打一顿了!

于是丫环们翻白眼看天,元峥垂下眼看地,都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算了,他是主人的外甥,是小郎君,是个小傻子。能口头甜哄人开心,也不怎么作践人,足够了。旁的人,咱们得自己有点主心骨。

公孙佳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就知道他们没把余盛的话放在心里。说话想让人当真,就先得有点真本事。余盛这货,他有什么?他说的这些,一点可行性都没有。公孙佳说,好好做事,达标给你升职,就真能升。余盛说的这些,简直就像在说“你造反,造反成了就能当皇帝了”,真能当皇帝的,不用你说他也会这么干、他还知道需要怎么干才能成功,当不上的,你这么撺掇他们、又不给他们办法,就是让他们去送死,还是全家出殡的死法。

“哎……”公孙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当着她的面,没避开奴婢就说平等。这是当着皇帝的面,怂恿宦官造反呀……

余盛说得特别酣畅淋漓,自从穿越以来,他从来没有与人聊得这么痛快过。平等、自由、关系、个性,权利义务,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制度等等。金大腿好像都听懂了!而且问的问题都很深奥,像是他的政治老师在发问一样。

果然,小姨妈就是小姨妈,哪怕是个魔改剧,她也依然是智商的天花板,战斗力的计量器!余盛到最后搜肠刮肚也说不出新词儿来了,他离中考太久了,五六年来完全没有巩固知识,全是在忘。

心里恨恨地骂,不是说只有高考过后进入大学的老年人才会开始健忘的吗?他一个正在壮年的十五岁美少年,居然忘了好多东西,真是见鬼了!可恶!耽误了他跟小姨妈展现自己的才学,进而影响历史进程!

公孙佳心道:十五岁,不能再多了。这些玩艺儿像是从哪本书里读来的,不,他不大读得进书,应该是被师长硬灌进脑子里的,还学忘了好些东西,且学得很浅,背后的微言大义这小傻子都还没理解,自然也无法说出来给我听。心智顶多是八郎现在的程度,绝不超过八郎。能学这么些东西,年纪不应该太小,至少是元峥的年纪。九到十五岁之间。不对,他学得不如元峥用心,应该再多花几年,十二、三岁到十五岁之间吧。

能学这许多东西,都是成套的,虽然有昏悖狂乱之语,其中也不乏有亮点的观点,这套理论应该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并且可以自洽。如果照他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的生活的条件应该不错,生活在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里。只有天下大同,才能养出这样的傻子。

佛说,三千世界,他应该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的那个世界应该是很平和的吧。

对经史并不通晓,可见他那个世界与我这个世界并不很一样。还是书读得少了!让他多背经史,对他有好处!

对我又没有戒心,可见周围的人都很友善,将他惯成了傻子。没挨过现实的教训。

说的话有些很新鲜,也很有启发,只可惜这货上辈子一定也不是个好学生,上课也是打瞌睡,下课也是不认真背书写作业的,以致现在想让他多说一点,多点启发,他都说不出来!废物!

好的,这货不是威胁。

公孙佳道:“还有呢?”

没了,真没了,肚里的货都倒完了,再也没啥好显摆的了。再显摆就是显摆火药配方烧玻璃了!那个等他今晚回去回忆回忆,看能不能从记忆的角落里把初中化学给搞出来!初三好像有烧水泥的反应?化学方程式是什么来着?

公孙佳看着愚蠢的外甥,心中一叹。看来姐姐是指望不上这个傻子了,也罢,只要他能继续逗姐姐开心,就留着吧。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