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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峥厌恶地别过头,拧完他的脸的手又恶意地用力再拧一把,两个人嘻嘻哈哈将他提了出去。元峥想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见他们这个样子,又把嘴巴闭上了。比着日影猜度,大概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这是忙完了府里的事要开始处置他了吗?

没关系,反正他是男孩子!

然而三人又不带他去什么大厅之类的地方,只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依旧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坐在院内一条长凳上,跷着脚:“啧啧,咱家就知道这不是个安份的长相,真是会惹事儿!行了,开始吧!二十板子!打完发配去洗衣裳!”

元峥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住手!我不是你们家的奴婢!放开我……”

“堵上她的嘴!”一声令下,元峥的嘴巴被块破布塞住了。

那宦官围着他打转:“哟嗬!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昨儿是咱家亲自见的人,你当时怎么不说不是府上奴婢?小贱蹄子,一准没安好心眼儿!小小年纪就这般有心机,长大了还了得!给我着实了打!”

啪啪啪,毛竹板子落在身上,钻心的疼!

“这是怎么回事?”男孩子宏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哇!怎么能打小孩儿?!还打女孩子?你们太不要脸了!快住手!!!”

接着是丫环保姆惊恐的声音:“小郎君,别去那里!脏的!”

“她犯了什么事儿?这么小就要被打?”小男孩儿不依不饶的,“我要告诉我阿姨去!”

宦官也很惊讶:“这是谁?今天有来探病的,是哪家亲戚带来的吗?”

“我是余盛!你快住手!”男孩子放开了嗓子尖叫,“啊——啊——啊——”不多会儿就引来了一群人。

元峥不由苦笑,他把一切设想得都很好,却不想人之一生变数总在预料之外。也不知这个“余盛”能不能救他这一次,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话多半是不算数的,多半还是得看他的那个“阿姨”是不是能听得进小孩子的话,再发个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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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盛他阿姨未必听得进小孩子的话,也未必会发善心,但是自家外甥惹了祸,她总是要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昨天,公孙佳她二舅钟保国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看到个脸生的小丫头,把人家当成奸细刺客一类的人物。他也是迷糊了,元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干刺客的料。不幸又被二舅妈湖阳公主给误会了,湖阳公主倒是有一条好,她关了“小贱人”,先打起丈夫来。

钟保国太冤枉了!醉酒舌头就大,老半天没解释清楚,等解释完了,脸上、手背上已经都是挠痕了。

更惨的是等老婆审过了一干办理元峥入府手续的人,得知是儿子路上把人撞了才带进府来等等,颇为歉意:“好在明天各衙门都封印放假了,你在家里好好养几天,过年领宴的时候脸上就不显了。是我误会你啦,你不是那样的人。”

钟保国也是酒没散完没经大脑说了一句:“这不废话吗?我也看不上没二两肉的小丫头!怎么也得有腰有屁股……”

这句话没说完,就见原本已调到“贤妻”模式的湖阳公主瞬间化身母老虎!钟保国新伤加旧伤,整个人就像被竹扫把扫过的泥地,一道一道的。

钟佑霖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路上救了个小姑娘,自觉是个英雄,跑到表妹家又想拯救表妹了。他的想法也简单,表妹不是心情不好吗?我去给她找各种新鲜的玩具!咔咔的买了一堆,带过去给公孙佳看。

在公孙家呆了半天才回家,回家听了如此这般一说,什么好看的小姑娘先放一边吧,爹娘干仗这是要捅上天的!赶紧跑去拉架。

他是个废柴,别说跟亲爹这样的猛将抗衡了,十四、五岁的年纪,连亲娘他都没能干过。二位夫妻吵架,他冲过去就当了炮灰,硬挤在中间说:“都是误会!”

四个字的功夫,脸上挨了亲娘一记挠,腿上被亲爹拌了一跌。他平日还缺乏运动,不太灵活,吧唧,整个人呈个扭曲的形状拍在了地毯上,脚也崴了,脸也花了。

这样还没完。最疼爱的儿子给拍在地上了,爹娘都停了手,把他薅了起来。湖阳公主喊人给他上药,钟佑霖也是个呆性子,他还要给母亲解释:“阿娘,你别骂得那么难听!一个小姑娘而已,且是我看她可怜带回来的,不干阿娘的事。”

湖阳公主气坏了:“你们老的小的一个样!都是色胚!小小年纪,为个丫环顶撞亲娘!”药也不给他上了,啪啪啪,亲自把儿子又打了一顿。

钟佑霖头一天还跟姑母钟秀娥讲,第二天再来看姑妈。钟秀娥为外孙考虑,想让余盛跟这个“表舅”多多相处,投了缘也是彼此的人脉,也就一口答允了。今天钟佑霖“受伤卧病”,自然是去不了了的,钟秀娥便带着女儿、外孙来看“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