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压根没有去顾疼是不疼, 掰住宋简手,果见一丝银白色发丝正被他捏在手指之中。她有些颓然, 松力坐下来,手抓着腰间的裙带儿。低头不说话。
宋简弯腰看向她。
“头一回看你这么在意一样东西。”
纪姜别开的脸去。“从前在意的是你, 如今你在我身边,才会在意你眼中的我是个什么模样。”
说着,她抬起头:“欸, 你再瞧瞧,除了那一根,还有么,还有就拔掉。”
她一面说一面把脑袋又凑了上去。
宋简笑了笑,捧着她的脸道:“哪里还有,再没有了。纪姜,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在牢中讲究这些衣物吃食做什么,你太累了,你可是位公主。”
“你也是个体面男人,是我大齐驸马爷,既然我都还活着,就不许你受罪。再有……”
她顿了顿,朝外面看了一眼。黝黑的狱中甬道像一张黑色的巨口。幽幽地散出一丝腐烂肉的恶臭。
“我在你身边,他才不敢借着圣旨要你的命。”
宋简听完她的话,靠着墙壁坐直身子,撑开手臂道:“来,靠一会儿。”
她也没有逆宋简的意思。挪身过去靠在了他的肩膀头。
“你瘦了好多。”
“膈得你靠着不舒服是吗 ?”
“不是,很踏实。”
说着,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呼吸平匀。周遭传来些狱中人吟诵声,有的人再颂佛文,有些人在读《史记》,《左传》这些大史大书。还有人在叹息,在悄悄谈论前朝的旧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