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明白她,甚至比宋简还要了解她。
宋意然是一个没有情爱女人,从她舍身救宋简的那一日起,她就把女人所有的幸福,所有平静的生活,全部牺牲给了宋家。有家族,却无家可归。宋意然此时在纪姜面前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滚烫地伤人皮肉。
纪姜也屈膝蹲下来。
她顾不得宋意然的抓扯,将她和那幼子搂入怀中。
“是我的错,是我护不好宋简那样好的一个人,也是我毁了你,毁了你的一生。意然,你无论对我做过什么,都是该的,你没有必要赔偿给我,是我……是我纪姜,要偿还给你。你别怕……无论如何的,我都会救你们,哪怕我要我……再选一次……”
宋意然浑身乱战。
“你不用救我,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和我的兄长,我可以死,我死了我就原谅了你了,兄长也再也不会为难,纪姜,我求求你,救救他们,我说到做到,只要他们活着,我一定在你面前以死谢罪。”
纪姜搂着她的身子不不断地摇头:“意然,不要胡言乱语。我……”
她说不下去了。
孩子们的哭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
这是宋意然给她的惩罚,就算如今她已经无力再杀她,但是,她永远不肯给予她一点点理解。她偏执地把纪姜当成一个狠毒的女人,偏执地觉得,只要让她再自己身上泄了愤,她就会放过宋简,放过自己的孩子。
女人眼前,永远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她不肯去看阉党和内阁的水被搅成什么样子。她只恨纪姜,以死为终结,否则绝不宽恕。
纪姜仰起头来,荒唐的雨夜,她无安抚怀中这个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女人,正如那些孩子惊恐的哭声,太过真实实在,无法用虚像去哄片。
头顶的悬灯,摊开一片光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