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古街,如在地狱里行过,狼藉满地。前方宅邸的枯树上,忽有两只寒鸦被惊起,苻离警觉地停了脚步,身后将姜颜护在身后,压低嗓音道:“当心,前方有人。”
话音刚落,只听见哐当一声门被踹开的声响,四个身穿灰褐色短打衫的男人手持柴刀、扛着大包袱从宅邸里冲了出来。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刀刃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鼓囊囊的包袱中绽开一角,露出些许金银器具,一边吆喝一边解下拴在枯树干上的瘦马,明显是趁火打劫的盗匪。
这些吃里扒外的强盗,外患还未解决,倒杀起自己人来了
“有马。”姜颜隐在墙角,低声道。
若能夺得马匹,她和苻离便可以省去步行的艰辛。尤其是苻离,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姜颜知道她的伤势没能得到妥善处理,并发炎症只是迟早的事。
要尽快回朔州医治。
正想着,苻离将书篓放在地上,冷静道:“等我半刻钟。”
苻离这个人真是自信到可怕,从前在国子监还未曾觉得,一旦到了生死关头,他的优势便显露无疑。他说一刻钟,便是一刻钟,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盗匪们被打得满地找牙,一边狠狠地诅咒持剑而立的少年,一边拾起散落的金银器具落荒而逃。姜颜背着书篓出去,喘着气道:“你的伤口没事罢?”
伤口有些裂开了,绷带上又有新的血液渗出,苻离牵着那匹瘦马,握拳抵着鼻尖咳了声,哑声道:“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姜颜放下书篓,解开他被血浸透的绷带,又将最后一点止血的草药塞入嘴里嚼碎。
苻离衣襟半解,脖子上的半块玉犹在,勾起了姜颜的许多思绪。她微微失神了一会儿,才在苻离不耐之前吐出药泥拍在他伤处,忍着苦含糊道,“你莫嫌弃。我知道你爱干净,但没有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