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笑太过短暂,还未容姜颜仔细品味,便如昙花初现,稍纵即逝。仅是一瞬,苻离放下手,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清冷端正的模样,淡淡道:“走罢,司业该久等了。”
而后,又是一个月的苦读,从炎炎夏日到凉风渐起,姜颜依旧是赢少输多。
打败苻离大概是她在国子监少有的乐趣了。偶尔月光清明之夜,她依旧会趁嬷嬷不注意深夜溜出去看书,琉璃灯下,一墙之隔,白袍少年翩然舞剑,素衣少女捧书夜读,像是约定俗成般谁也不打扰谁,偶尔碰见,点头示意,再各自离去。
第二日课堂之上,依旧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劲敌。
“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午膳过后,姜颜留在空荡的学馆内,趴在案几上懒洋洋审视自己那篇评为‘二甲’的文章,叹道,“苻离从来不夜读,许多精力都花在了别处,为何读书仍这般厉害?”
前方,阮玉整理自己的案几,将笔墨书籍归位,回过头来点了点姜颜的额头:“有些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和咱们不一样,苻离出生书香门第,接触来往的都是大儒名士,很多东西都是耳濡目染、信手拈来的。”
见姜颜瘪着嘴不说话,阮玉又软声软语安慰道,“你才来国子监半年便赢了他两次,已属非凡了。阿颜未曾发现么,现今岑司业见你的神情都不一样了呢。”
这倒是实话。
以前岑司业一见她便吹胡子瞪眼,现在好歹还能黑着脸评论一句‘文才尚可’了,性子同苻离一般又倔又傲。
如此想着,姜颜便开怀了不少,不知为何,竟又怀念起街边滴酥鲍螺的浓郁奶香。
午后秋阳和煦,宁静淡泊,最适合发呆。姜颜盘算着几天之后的朔望月假该去何处消遣,便影影约约听到有女学生的嬉笑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遐想,其中夹杂着一个跋扈的清脆女音,念叨着‘狐狸精’‘玉葫芦’之类。
‘玉葫芦’是薛睿那见色起意的混球给阮玉取的诨名儿,只因阮玉身量太过玲珑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