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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娃笑道:“大将军不必道歉,我知你当日职责所在,不得不将我追到边关、目送我离去。方才你说败军之将任凭处置,那为何又要不战而降呢?”

悦瑄:“我此前并非未战,只是战败无奈、不可再战。就算我一人可死战到底,却不想那么多相室国战士皆送命他乡。如今不求巴君饶我之命,只求巴君能够放过这些被俘的将士。穷已死,巴君心中就算曾有怨恨,大胜之后亦可稍消。”

少务点头道:“我可以不为难被俘之将士,视他们同为我的子民,亡者家眷可得抚恤,被俘者不必为奴,只需继续服兵役、为国效命三年。”

悦瑄再度叩首道:“我此前听过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多谢巴君之仁德,悦瑄可以安心受死了。”

少务摇了摇头道:“我还没说要杀你,你自己何必这么着急呢?……请问相穷之临终之时有何遗言,大将军可否详细告知?”

相穷临终之时,悦瑄并不在场,但他是相穷指定的继续领军之人,当然也知道详细的情况。而在场见证相穷遗言者,大半已成为少务的战俘,少务当然早就问清楚了,但由悦瑄在这种场合当众说出来,意义显然是不同的。

悦瑄没什么好隐瞒的,详细说了一遍。少务眯起眼睛道:“相穷临终遗言——灭郑股者,主巴国之祀。这究竟是何意?”

悦瑄答道:“我亦不解其意,但这的确是主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想必主君临终之时,可能与巴君一样痛恨郑君吧。”

少务:“相穷遗言,尚有谁知?”

悦瑄:“我率众退至平谷城后,已全军皆知。”

第070章、金杖红节(上)

少务终于笑了,悄悄看了虎娃一眼。虎娃亦笑道:“大将军不想将士无辜受死,故最终率众投降。主君仁德,赦战俘不必为奴,编入巴国军阵继续效命。可是这些人若不服管束、不从号令,依然可能被军令所斩。大将军既有心保全将士,何不保全有用之身,继续留在军中劝抚将士呢?”

悦瑄原本自忖必死,不料听虎娃话中的意思却是不想杀他,反而给他指明了一条生路。如今在已占据的相室国各城廓,已经有抚民之人便是西岭,但尚缺一位抚兵之人。灵宝可以兼任这个角色,但他毕竟只是出身偏远村寨的一名壮士,在军中尚无什么地位和威望,那些被俘将士可能不敢不听从他的号令,但未必在内心深处认可他。

而悦瑄的情况不一样,他原先就是镇国大将军,收编的俘虏军阵中,人数最多、最精锐的那些将士,大多来自自悦瑄的麾下。悦瑄若想保全这些人、让他们为少务效命,如此不仅可以免除做奴隶的命运;甚至可以再立军功受赏,那便亲自去劝抚。

大将军这个职位,悦瑄当然不可能再做了,但可以做个副手,协助灵宝整编与操练由战俘组成的军阵。假如是别的生路,就算指出来,悦瑄恐怕也不愿意走,否则刚才一见到少务,他就会请求饶命并表示愿意效力了。但是这条路,是顺着悦瑄自己的意思,他却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