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九鼎不是……”李大老板自顾品了品香茗。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刘铭抿一口茶,附庸风雅地吟了句诗。谁让口信是刘紫萱亲带的呢——小姐重视着呢,不许拖延赶紧地办好办妥。
李大老板手里茶盏微微抖了抖,似是被热茶烫了手。忙陪笑道:“刘爷想玩玉了?刚好前几日里收了块正宗的蓝田暖玉……”
“嗳~李老板您别忙拿去呀。”刘铭手一伸拉回起身要进内堂的李老板,却又不言语,看对方无奈坐回去,笑笑复抿了口茶。
“刘爷,您这可是……”堂堂物华阁大老板满脸愁容坐立不宁。
“沧海月明珠有泪……李老板您老可别装糊涂,打哑谜啊。”刘铭笑得有三成似自己家小姐算计时的模样了。
这谁跟谁打哑谜哪……李老板没敢吱声腹诽着。
“刘爷!刘大爷!您是明白人,我糊涂!您饶了我吧,万万使不得!那玩意儿有主了!”
“哼哼……”刘铭也练了许久刘菁传的内功,滚水热油什么的早不在话下,冷哼一记,当下饮尽杯中白烟袅袅的香茶,缓缓将茶盏定在几上,眼角也不瞄咫尺哀求的李老板。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心思各异的两人都在沉吟。
“咳咳……”刘铭见李某人定不下声色,眉峰紧跟一抖。
“德全、德全!死哪去了!还不快给刘爷再上茶来!养你个废物做什么,好吃好喝客客气气招呼你你就这么对大爷我啊……”
这边厢的刘爷险些要跟着破口大骂——敢指桑骂槐了?门主猜得没错,是有人撑腰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几年可从没人敢!
“呵呵……刘爷,慢待了,这就叫人给您再沏杯好茶来。”转身的李老板看到贵客脸色突变赶紧低头陪着笑,隐去眼里瞬时闪过那抹精光。
不过也够刘铭看清楚了,怒极反笑,莫怪门主仔细叮咛不可妄动,果然是稳坐衡山城商家第一把交椅的物华阁大老板!哼,俺们家门主说什么来着——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
“呵……是慢待了,太室山的客人劳李大老板好生款待那么些时日,我等身为同盟之人,却比不得您的面子大,竟未能面见使者,岂不是慢待?”言笑晏晏。
李某人的双手下垂,想掩在袖里,臂膀却神经质抖动,引动手指亦微微颤起来。
想拿几句茬子驳口吧,他刘铭虽名义上不是衡山派的人,可谁都知这地头蛇打小自衡山刘正风宅里长大,父亲是人管家,这里面牵扯的道道可说不清。现在更是倚着家门做生意,家大业大了也就更是权大势大。别的不提,据传和那群玉院——衡山城最气派的妓院——老板娘是打得火热,这种八面玲珑简直四方都吃得开的人,岂是他一个小小古玩店老板得罪得起的。
半日也不见“德全”送茶来,想是得了吩咐任何事也不得打搅——有人该后悔了吧。
“李老板,嗯……?”刘铭举杯示意,深觉自己端着茶盏的姿势分外雅致,果然是在门主身边耳濡目染了,有门主的风范——唇角勾笑,丝毫没在意杯里空空。
“小人、小人怎扛得住左大盟主啊!刘爷!”给刘铭气势堵了半天,李老板已招架不住,满额头冷汗淋漓地下来了,一咬牙,认就认了吧,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衡山派总是地头蛇怎也胜那浅滩龙三分吧。
“哼哼……!”刘铭笑得似是而非的模糊,像冷哼又如安抚,温温的眼神模糊去截然不同的笑意。
李大老板从没这么后悔自己没有带汗巾子的习惯,狼狈不堪地直提袖子往上抹。
“刘爷……”衣襟带袖悉悉索索。“您知道,咱这小家子小气的生意哪比得上您的酒中月啊,随便来个什么人手指头按按,也得把咱按趴下了,这不是混口饭吃,您高抬啊爷……”
“哎~!”见李老板是顺了眉眼刘铭这才止住他的恭谦:“李老板客气了,我刘铭也不过是给人看看场,打扫打扫门户内外事宜罢了,哪儿称得上哪!”
不经意两句话却让李某人暗自一惊,这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虚虚实实的底牌稍亮了亮,物华阁的老树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今天你是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我酒中月这碗饭,你还真要给我吃定了!
李老板身不动眼一转暗自思量:偌大的衡山派里实权人物刘正风的手下?酒中月真的如传言般,是这位在撑腰?难怪连嵩山派也放下身段来结交自己这地头虫,原来……
若早几年还怕这刘小二?!可如今据闻酒中月已开遍全国,那得多大资产多大人脉……自己可还有十年八年就够回乡养老了,别给自己惹不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