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般,她生无可恋了,死便死,死了就不会心疼了。翡翠攀住石狮子的头,想爬上去再跳下,蹬了几次脚下都打滑,呜,连了断自己都这么费劲,翡翠跟自己生气,脱了靴子,赤脚落地,凉的她打了个冷战,脚下一踩,踩得牢牢的,终于攀上去了。翡翠身体打晃,泪水已经流尽,或许是抱着将死的心,这一刻,翡翠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就在翡翠准备放开手跳下去时,花朝气喘吁吁在一旁喊道:“翡翠!”翡翠睁开眼睛,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偏过头,真的是花朝。花朝正欲过来,翡翠伤痛欲绝地嘶喊:“你不准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跳下去。”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花朝拼命忍住的泪,马上就要忍不住了,一路过来,耗力太多。

“我没闹,”翡翠眼眶又湿润,“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你死了,我就解脱了?”花朝怒问,“你心底真的那么想么?”

“呜,我配不上你,还老是惹你生气,我死了,你就省心了,”翡翠抽抽搭搭地哭道,“等我死了,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翡翠!”花朝的泪,最终滑落,她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每一滴泪,都是金色。翡翠被花朝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嘴巴半张,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既然这般,那不如我去死!”花朝忽然无力,悲怆地说:“反正我不是人,命也贱,你好好活着,喜欢赵小姐,你便去找她,我祝福你们。”花朝说罢,飞身跳上狮子头,凄婉地叫了一声,“翡翠,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了做人的快乐。”当然,也体会到了做人的痛苦,做人不好,悲喜交加,大起大落,身心不由己。

“花朝!”翡翠慌忙叫道:“你不准死!”

花朝要跃身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泪眼望着翡翠,翡翠瞧见了一片金色,为什么?花朝的眼泪是金色的?可眼下,翡翠顾不得那么多,“我求你,花朝,不要死,我也不死了,我们都先下去好不好?”见花朝不动,继续哭着喊道:“我喜欢你啊,真的只喜欢你!我不喜欢赵小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想你开开心心的,可我、可我这么蠢,什么都不会,要什么没什么,呜呜呜……”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呜呜了。翡翠已经小心翼翼地想往下爬,可上来容易,下来难,尤其是脚已经被动麻了,“呜呜呜,我下不来啦!”翡翠吵着花朝委屈地哭喊。

“就知道哭,蠢货!”花朝骂了一句,最终是跳下来,伸手接住翡翠。翡翠抱住她,就死命勒紧花朝的腰肢,呜呜地哭着说:“我抓到你了!”下来难,但也不至于下不来,翡翠成功地让花朝先下来了,这也说明,花朝是在意她的。

被紧紧拥住,花朝的心突然踏实,但依旧疼着,“我的脚没有知觉了。”翡翠贴着花朝的耳朵说。

“该!”花朝很恨地骂了一句,拍拍翡翠的后背,“放开我,穿上靴子。”

“不行,”翡翠怕花朝再做傻事,“除非你答应我,你不做傻事。”

“嗯。”

花朝的手很暖,捂上她的脚背,翡翠能感觉到一丝暖意。花朝帮她穿上靴子,走了许久,翡翠的脚才有了知觉。回去后,花朝就病倒了,找来的大夫都说不是染了风寒,但也说不上为什么,花朝奄奄一息。翡翠几乎每日以泪洗面,绣坊也不开了,赵小姐每次来都是闭门羹,渐渐的,赵小姐也不来了。可花朝始终不见好,每日昏睡着,翡翠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一个人驾着马车去了皇宫大门口。在宫里想见皇上都不是易事,更何况现在,任凭翡翠怎么哀求,侍卫都不通融。最后,还是曾经护送花朝和翡翠出宫的侍卫答应帮忙转达给皇上,公孙梦未宣翡翠。

翡翠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求皇上救救花朝。”公孙梦未倒不是不想救,问题是怎么救?花千凝记起什么似的,“皇上,龙卿阙之前赠与你的药,可还有?”

“啊,那个,”公孙梦未让人把药瓶拿出来,“不知是否有效,拿去试试。”

翡翠连夜赶回绣坊,将药碾成粉末冲水,喂花朝饮下。

后半夜,花朝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她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床头趴着一个人,不用看也知道是翡翠,花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翡翠一下子惊醒,见花朝醒了,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嚎啕大哭。唉,果然是蠢货,就知道哭的蠢货,花朝无力的手轻轻擦拭翡翠的眼角,低声道:“蠢货,不准哭。”

“呜呜,你吓死我了。”翡翠是喜极而泣,要是花朝死了,她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