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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依土抢在众人开口之前步出行列,在左右两班仙人之间的正中空地上直挺挺的跪下,她还不曾开口,首先接下了腰上在上朝时总要佩戴的卯金刀,恭恭敬敬的摆在面前。然后伸手抽取了发髻上的几只玉簪——这是女仙朝服的首服,和冠是一个意义——她浓黑粗长的头发散了下来。

龙吉公主明知故问道:“方卿这是何意?”

方依土敏锐的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了几声惋惜而懊恼的叹息声,显然是失去了一个弹劾她的绝妙机会。要知道无论是帝王、君王还是上司面前,自己坦诚犯了错犯了法的后果可比被别人弹劾的后宫轻得多。

犯错并非不可原谅,但欺瞒才是大事。方依土深知此理,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金母对她非常好,第一次见面时,金母温柔的叫我的心都软了下来,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过了多久,我都记得那种感觉。之后金母娘娘对我也有深恩大德,让翟娘和弟兄们回到我身边,体贴的无以复加,发生了这种事,她一丁点都不想瞒着金母娘娘。

方依土伏地,随即微微直起身子,眼中坚定的刚毅倒映在光滑如镜的玉砖上,她的语气坦诚直白,却没有后悔和担忧。一如既往的坦坦荡荡,犯法了,却不觉得做错了。她道:“方依土情娘娘赐罪。”

她已经解刀免冠,披发谢罪,就不能再称臣。

金母娘娘下意识的看向七公主,叹了口气,柔声道:“本宫不至于因为七公主回来了就治你的罪,勃遂虽与你不睦,她也不是在背后煽风点火进谗言的坏孩子。方卿过虑了。”

扑哧扑哧的偷笑声不绝于耳,七位公主里有六位笑了出来,众女仙也都咯咯的娇笑起来,对于七公主的坏脾气上达天听这一点都觉得好笑。方依土咬住牙才忍住没笑出来。

七公主张勃遂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她没有笑,她的脸色几乎有些发青。恼怒的哼了一声,走下台阶直奔方依土面前,怒道:“方依土!你的奏折呢?拿来,本宫替你上呈娘娘。”

方依土更想笑了,咬着牙忍住了,眼神中带着刚毅和隐忍,微哑的声音沉声道:“多谢公主。”递上奏折。

七公主冷哼一声,不和她说话!

金母娘娘展开奏折一看,看到‘方依土去送女儿入轮回的’叹了口气,看到‘求秦广王查找女儿大概下落’微微皱了皱眉却微微抿嘴,看到‘闻听方笑柔投胎至尾张国,臣五内俱焚,痛不欲生’的时候叹了口气。

再往下看,则是‘秦广王审问相关人等,得知是故人收买鬼吏扰乱轮回,以及倭寇收买鬼吏私运灵魂’的时候,凤目一挑,又硬生生压了下去了,心中大骂鬼吏罪该万死,还是安耐住心情继续往下看。然后便是‘诸人等口口声声指臣有草菅人命、乱杀无辜等罪,后又颠倒黑白辱及先母,臣一怒之下将诸人灵魂打至魂飞魄散。共计四十二人。’

金母脸色凝重的合上奏折,静静思量片刻,却不开口,只是把奏折递给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绣目一扫,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问道:“方侯所言皆属实情?”

方依土再拜,正色道:“方依土不敢欺瞒娘娘。此事有秦广王、一位鬼将可以作证。”

二公主淡淡的说:“方卿贴身的紫府神兵什么都看在眼里。”

孤想,既然发生了这么大事,秦广王定然去禀告陛下,而陛下得知此事之后,一定会下旨。我才少德薄且思虑不周,怎敢抢先。

龙吉公主把奏折一合,放在袖子里,道:“二妹所言甚是。此事容后再议,众卿”

龙吉公主话音未落,一个女仙出列叩拜道:“殿下,此事条理分明,为何不能当众定罪?方依土于瑶池又和功绩,殿下为何再三包庇方依土?臣心中不解,请殿下示下。”

另一名女仙也出列,肃然道:“还请殿下斌公执法,切莫徇私情。”

又有女仙出列道:“你二人是何意思?殿□为储君,怎会包庇罪臣?殿下既说容后再议,又怎会私下定论?”

“既然不会私下定论,便在今时今日议出罪责,又有何不可?”

“事实便是方依土凶残成性,草菅人命,便是拖延几日又能如何?铁证如山!”

“哈!马仙子此言差矣,若说铁证如山,秦广王拿出来的是铁证,在场鬼将拿出来的是铁证,至于仙子你嘛,不过是道听途说,算得什么铁证?莫非你与方侯有什么血海深仇不成,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好笑,妾身只是急公好义打抱不平,为那些因为言语触怒仙人便被魂飞魄散的可怜魂魄感到不平而已。”

“你如此为她说话,又是为了什么?妾身早听说方依土与诸多女仙关系暧昧,莫非你是她的外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