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寿终正寝的,听说四个孩子都为我守孝三年。”方笑柔望着母亲,微微笑了笑:“闰儿平日里,最崇敬您这位外祖母,只恨不能早生五十年,见您一面。平日里执掌军政要事,他也处处仿您的所作所为。”
方依土微微一笑:“你虽然自幼失怙,胜在夫贤子孝,也算聊以慰藉了。”她顿了顿,又问道:“我在也曾派人去看,田儿因为无战事,只好去当巡察御史,得罪的人很多。若不是皇帝保他,恐怕早就被奸人所害。小小子厌倦俗世,苦心修道……你劝不回他么?”
方笑柔苦笑摇头:“小弟见您和方落先后死去,彻底厌倦了凡尘俗世,几十年前就云游四海了无音讯了,我到哪里去找他。您若是还在,到能找得到,可自从您去后,方党就散了。”
“他经常去京城看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方依土叹了口气,一指身后的翟烟儿:“你翟姨殉我之后,蒙金母娘娘圣恩,平地成仙回到我身边了。我过些日子要与她成婚,可惜你来不了。”
方笑柔一怔,就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上前一步,忽然又露出了明媚释然的笑容,恳切的下拜:“恭喜恭喜,您总算是如意了。我娘和您在一起,我是十足放心了!母亲在上,受儿一拜。”她想起了方落,忽然又想起了方落所做的事,对于这样的结局,也就没什么可反对的。
翟烟儿红着脸回礼:“尚未成婚,不敢当。妾身一定尽心尽力服侍主公。”
“母亲待我娘一片赤诚,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方笑柔带着期冀看向方依土:“娘,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坎坷困难的。”
方依土脸色沉了一沉,勉强笑着点头。她想起了扶桑木的事——不知道扶桑木到了陛下手里,还会不会汲取我的气运。
长女已经是章方氏,次女和幼女一个成了皇后,另一个托付友人保护,长子树敌很多,幼子出家修道云游四海。
方牛的子孙们不堪大用,隐退到乡间去安分度日去了。
那盛极一时的方党,在朝堂上江湖上绿林中响当当的方党,已经算是烟消云散了。真是沧海桑田啊……
方笑柔又对方牛道:“舅舅,您也成仙了?太好了。您家子孙并不贤达,却很晓事,回乡种田读书不理外务。”
方牛微微怅然:“不错,世上哪有长盛不衰的好事,只要不是盛极而衰,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啊。”他感叹之后,失笑摇头道:“你怎么不来见过陛下。”
道泰把水嫩嫩的脸蛋鼓出个包子脸来。
方笑柔试探的看了看他,惭愧道:“恕我眼拙,这位陛下是何人?”嗳?难道是陛下……么?
道泰怒道:“混蛋丫头!朕不过是年轻了四十岁,你就不认得了!朕在你眼里就那么老么!”
“呀!陛下!您年轻的时候这么俊美啊!”方笑柔印证了心里的猜想,假装十分惊讶。
道泰转怒为喜,摸了摸脸,喜滋滋的说:“算你有眼力~我儿子继位之后如何啊?和皇后关系如何?”
方笑柔笑眯眯的说:“新君继位之后,海晏河清,歌舞升平,新君和新后伉俪情深,到我死为止,一直亲昵的很。太子殿下是皇后所生,倒是仁厚的很,待人宽和与人为善。”新后,是方依土的女儿,寄养在宫里。
方牛又问道:“你来的时候,太后和两位太妃如何?”太后,便是道泰的皇后,是位贤达的才女,当年的太子现在的新君和新后,都是由太后一手带大的。两位太妃也是谦恭柔顺的好女人,从不懂什么叫拈酸吃醋争宠夺爱,只知道侍奉道泰和他的皇后,生活简朴。这三位都出自书香门第,大儒之家,最是谨言慎行。
方牛知道道泰当着自己面不好意思问,所以他就替他问了。
道泰脸上红了红,本想过一会私下里问的,倒不是怕郎君吃醋——郎君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是他自己不好意思当众问。
“太后和两位太妃晚年依旧是朴素恬淡,整日读书写字,养鱼种花,新君和太子承欢膝下,倒也快活。”
“哦,那就好。”道泰投桃报李的问:“魏国公夫人如何?”
“魏国公夫人足不出户,后来随着儿孙到了乡间,忙于农桑,活到了九十多岁才无疾而终。”
“啊,那就好。”
“牛儿,你可以放心了。道泰,您也可以放心了。”方依土皱着眉,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笑柔,我现在是天庭的忠孝侯,那个,天规里有一条,不能干扰轮回。你活着的时候没能修炼得道,现在我,那个”
翟烟儿眉目低垂道:“主公的意思是,您还得入轮回,转世投胎,主公管不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