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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帝姬在二十年前还是个少女时就想拜在他名下,在门外跪了六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只好灰溜溜的走了。二十年来费尽心机,也没能抓住他的喜好和污点,反而愈加敬佩其修身齐家治军的能力,和那无与伦比的韬略。二十年后被敕封帝姬娘娘的第一天,就又来找这位老将军,这次总算是得见真佛,只是好说歹说说了三个时辰,老将军始终倚着金交椅一言不发,甚至最后呼呼大睡。方帝姬又惊又气,想了半天既不敢威逼又没有利诱的可能性,气的解下丝绦悬在房梁上打了个死结,拍醒了老将军:“老帅,您要么教我阵法韬略,要么我吊死在你书房里。”

老将军虎目半开半闭,轻哼一声:“死的是帝姬娘娘,老夫至多告老还乡。”

方帝姬单手抓住丝绦,单手用力把自己往上一提,便把那如花似玉的面庞塞进丝绦里。

老将军微微的看了她一眼,道:“松手。”方帝姬真个听话,立刻就松了手,虽然松了手却还盯着老将军。老将军又开始闭目养神,发出鼾声。他知道,凭着方帝姬的武功,只要抬起手抓住上面的绳子,就能把自己摘下来。

过了十息的时间,老将军再睁开眼睛看见她满面涨红翻着白眼的吊在那儿。急忙跳起来,拔出壁上宝刀一挥,割断了绳子。方帝姬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咳嗽两声叉着腿坐在地上:“教吧!”

“不教。”

方帝姬翻了个白眼:“我府里有更结实的绳子,保准你在我被吊死之前割不开。今天您老不答应我,再叫你拿家丁结连环锁子阵把我打出去,回去之后我就拿绳子过来,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吊死在你卧房外。”

老将军有些动怒:“你身为帝姬,太后义女,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威逼老夫一个老头子,不觉害羞么!”

“我是什么出身天底下人都清楚,我娘是女匪首,我爹是刺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姓方的打出娘胎就是这样。就连令公子也中过我的仙人跳,您还有什么不知道我的。”方帝姬捡起地上被割断的丝绦,翘着莲花指举在脸测,低眉害羞,却发出暧昧的嘿笑:“您的宝刀割断了我的丝绦。我可听说老将军前些天还纳妾了……”

老将军又老神自在的坐了回去:“老夫依仗军功立身,清誉只是外物,犬子也这样想。你若要胡为,请便。”

方帝姬气的脸色发青,把手里头的丝绦嘎嘣一声就扯断了。强笑道:“我随便说说。不如这样,您不传授我阵法韬略因为我是女人,可我有四名义子还有俩亲生的,您挑一个传授。您要是都看不上,我的部下中您随便选。”

就是因为这样,经过一番考试,老将军从她四个义子中选了个面白如玉,齿白唇红,跟银娃娃一样的章华。并非选了个好孩子,而是老将军素有识人之能,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比滑的还滑,比鬼的还鬼。

老将军还在考校章华对战阵的了解,忽听得丞相府管家有事禀报,便暂停了战阵不肯叫外人看到如何操演。来人一身华服年约四旬,精明干练的摸样,到了近前躬身施礼:“我家老爷命小人给将军请安。四公子,老爷命小人问您一句话,夫人死了,您可有后路?”

章华高叫一声:“放肆!”他拔剑出鞘,直指他咽喉:“如实说来。”

管家不卑不亢:“具体的事情不是小人能知道的,只是夫人遇难,请四公子轻骑从简回家奔丧。”

章华脸上阴晴不定,一双比女孩儿还漂亮的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管家,心中暗暗思量:以我娘的权势武功和江湖经验,身边又有无数人保护着,她绝不可能轻易被害。我娘从昨日就去宫里陪侍太后,要说出事了,恐怕也是在宫里出事的,管家话里话外也是这个意思。那就难办了。要以我一人之力为娘报仇,绝没可能,但如果义父也愿意为娘报仇,那就是不离十的事。义父叫我轻骑从简,应该是为了提防人多嘴杂走漏消息。

这时候被王乾指派出来报信的人到了军营外,一声通传进了校场中,入了一老一少的耳。老将军叫带人进来,来人在军营外下马,疾跑穿过两道营门,无暇顾及这进入老将军营的莫大荣耀,在章华面前抱拳施礼:“四少,夫人在府中重伤,大少二少都到了。二少叫您点起四位少将军的全部人手,想法子让夫人活着出城。”

老将军一声厉呵:“话说清楚!”

这汉子立刻道:“大少说是夫妻反目。”管家一脸愤恨的盯着他,却因为脖颈上的剑逼紧而不敢说话。

章华一声呼哨,对停下的战阵运起内力大声道:“夫人临危,此时节正当我等效命。兄弟的人跟我来!”